不过幸恰逢其,他们赶在天黑前看到格聂神山日照金山的阔世美景。 两人并坐在吉普车顶盒上,相偎共言。 简越陷入迷醉的仰望,情不自禁道:“高山,草原,森林,雪山,日落。” “虫草,松茸,青鸟,牦牛群,格桑花,寸山寸水。”严策也情难自制的回应。 简越伸手到风里抓了一股风,又放回自然,“世界这么大,我们却只有四只眼睛,风吹走了隆达,就没有了。” “笨蛋老婆。”严策吻了吻对方的头发,“不是你撒走了隆达,而是风从你手中取走了他。” “严策。”简越将手举起来,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手工戒指说:“大家都说我病了,或许我真的病了,但其实把我治好并不是夜香子。” “越越……”严策心头一颤。 “而是严策。”简越的目光对上对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严策才是把我治好的药。” 严策眼泪没有征兆的滑落下来,他甚至都感觉不到。 “草药很苦,可是比草药还苦的是严策。”简越用手给对方擦了眼泪,“严策很辛苦。” “怎么会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严策含着泪笑了出来,“笨蛋老婆。” 简越仰起头在对方的眉心点了一下,低声道:“我们在泉眼边上再跳支舞吧,在天黑之前。” (今天好日子,3更。) ◎作者有话说: 大学期间写了很多旅游专线,真的好喜欢写这种川藏纪实,希望大家有机会都要到318走一趟哦,从成都到甘孜再上拉萨,真的是人生必驾c-75 接下来从理塘到巴塘的格聂南线,两人又把冰山湖泊、山川草原、雪原草甸等等自然景观看了个遍。 过了毛娅大草原,又到了海拔高达4865千米的海子山,这里是青藏高原最大的冰川遗迹。 途径此地的时候,简越兴奋得话里都透着笑,而严策出奇的起了高原反应,两人只能在罕无人迹的原地停了半天。 简越从未见过严策脆弱的一面,当对方两手水肿,脸色苍白躺在车后座闷头吸氧时,他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支配他的这种恐惧来自于,他才意识到严策并不是万能的、无坚不摧的,严策也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是简越病重时也会躲在阳台偷偷流眼泪的笨蛋。 吸过氧之后,严策枕在简越大腿上又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好受一点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简越感觉到了腿上人的细微动作,自己也跟着醒了过来,温和问道:“严策你醒啦。” “嗯,我睡了好久。”严策浑身都有些酸,脑袋还有些晕乎,“辛苦越越了。” 简越摇了摇头,揉着对方的脸问:“饿了吗,我拿面包给你吃。” “有点。”严策强撑身体坐了起来,“严策要吃甜口的。” 简越从后备箱拿出一些食物,坐到严策身边,他拆开面包袋,掰了一块送到对方嘴边:“要慢点嚼,知道吗。” “知道。”严策叼走面包咀嚼起来,“学人说话还有模有样的。” “我才没有学你。”简越轻哼一声,“平时就知道训我……” 严策又衔走对方指尖的面包,笑问:“那我岂不是很凶啊?” 简越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样,声形并貌模仿道:“是啊,一天就知道教训我,‘越越不要光脚走路’‘越越不要喝冷水’……一天越越长越越短的。” 严策被对方一通模仿逗到了,“严策真这么聒噪啊?” “嗯,不然呢。”简越把一大坨面包塞进对方嘴里,“也就我愿意嫁给你,换别人肯定不行。” 严策差点咬到舌头,口齿不清附和:“是吗,我这么不受待见啊。” “那肯定啦。”简越也喂了自己一口吃的,“你长得又高又帅有什么用,我都不带看的,我都瞧不上。” “这么挑啊。”严策捻去对方嘴边的面包屑,“严策这样的你都看不上?” 简越看对方状态好多了,心情就好了点,“才看不上,还拿七百万骗走我的七十万……” “嗯嗯嗯,是哦,简大审计师可会算账了。”严策大脑也清醒了很多,实在的饱腹感也让他舒坦了很多。 简越一跃腿,直骑到对方腿上,捧着对方的脸凶狠道:“所以严策要好好的,一辈子什么事也不能有,否则我会好好跟你算账的。” “好,严策知道了,也记住了。”严策晃然闭上眼,把人死死抱紧,“什么事也不会有。” 有力的拥抱让简越感到不能比拟一切的安心,或许他也该更勇敢一点,也该学会为严策遮风挡雨,而不是只会靠着严策这座大山万事无忧。 “严策。”简越头搭在对方肩上,“你很喜欢我吗。” “很爱。”严策温厚的大手轻拍着对方的背,“也很喜欢。”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太阳星星月亮,有高山平原,有极光流星,还有花花草草,可是严策只喜欢我。” 严策嗯了一声,“就像越越也只喜欢严策一样。” “我们去看星星吧。”简越突然挺直身子,两眼放光道。 严策顿了好一会,才说了个好,但他其实想说,星星什么的,他好像已经在简越眼里看到了。 高原的夜晚格外冷,他们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坐在砾岩上,在满天繁星下高谈阔论。 简越一手拿着手机打灯,一手捧着严策的手记本,轻念: “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在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 诗音落,两人对着长空各自暗暗吁了一口气,陷入无限遐想。 简越抱着那本手记,突然对身边人说:“严策,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浪漫呐。”简越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是我一个人的。” 严策失声一笑,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越越看得懂我,才是那个懂浪漫的人。” ………… 可能……嗯,又要那啥啥了哈哈哈c-76 时间一晃过了一年。 去年今日严策和简越刚刚离开拉萨不久,随后去了纳木错和羊卓雍措,一览高原静远后,他们做出了更为重要的决定,那便是继续出发。 这一年里,他们先是走遍了新疆,在伊犁留下了一段刻苦铭心生死相扶的回忆;半月后他们往东走,在青海湖边上又跳了一支舞;紧接着修整了几天,他们又去了河西走廊的最西端,看了半世敦煌的悠久。 这一年春节,他们是在呼和浩特度过的,开春时,他们在一望无际的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纵情骋马,漫地芳草和天际线的完美缝合,让他们忘却了时间的规则。 离开内蒙古后,他们直往南下将大半个中国走遍后,在一个仲夏夜里,他们坐上飞机,飞往了美洲。 在南美洲的大陆尽头,他们如愿看到了电影里的伊瓜苏瀑布,严策用手机录下了水流的声音,以此证明了时间是有声的。 里约热内卢的一切都是狂热的,他们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就此丢掉了和海水的怨仇;南美洲的最后一站,他们选择了秘鲁,去看了严策手记里憧憬过的马丘比丘。 随后,他们又飞往了严策曾经待过三年的澳大利亚,在那里修养了半个月后又直飞北美,严策在加拿大的梦莲湖边上跟一名当地人借了一把小提琴,为他最心爱之人演奏了一曲埃尔加的《爱的致意》…… 今日再次入秋时,他们人已经站在了欧洲中陆上。 瑞士曾经是他们打算再次举办婚礼的地点,然而简越没想到的是,他们确实真的来到了这里,却并不是因为婚礼而来。 苏黎世作为瑞士最大的城市,同时是欧洲最富有的城市,这里的风情万种让简越一时半会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们在苏黎世湖边喂海鸥,在班霍夫大街体验了一把花钱如流水,在小夏戴克首次体验了滑翔,在苏黎世大教堂外,一个乡土乐队为他们的摩登舞奏起了乐章…… 严策在苏黎世中城外包了一座别院,他们打算就此停留一段时间,大概是两三月。 简越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直言道:“严策,走了那么多地方,我总感觉这里是终点了。” “越越为什么这么说。”严策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脸看着对方。 “不知道,感觉,到这里就想休息了,走不动了。”简越翻身凑到了对方面前,“严策,过阵子我们回家吧。” 严策想都没想直答:“好,回家。” “那严策想回哪个家。”简越指腹按着对方下巴上的胡渣,“我们要不要回去工作。” “越越想上班了?”严策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还是说,想给严策打工了?” 简越把对方的手从里腰上带到月匈上,“不上班没有钱啊,严总。” “是哦,再不上班就要花老板娘的七十二万存折了。”严策大力揉了一把那令人梦牵萦绕的白团,“我们简大审计师要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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