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沈植会把领带收拾干净,并且堂堂正正地挂到脖子上。他当时还挺心疼的,领带不便宜,而且是有特殊意义的情人节礼物,怎么就因为床上那点事把它给糟蹋了。 “为什么不能用。”沈植反问他。 许言沉默两秒:“变态。”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它……” “好了好了。”许言连忙去捂他的嘴,“后面的就不用说了。” 不说了,于是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沈植那双墨黑的眼睛盯着许言,许言放下手,移开视线,但仍然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沈植的目光。他转回头,和沈植对视一眼,往下看,沈植的唇形非常好看,微抿着的时候很冷淡,有种沉默的吸引力。 许言凑过去亲了一下。 “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过来。”沈植突然说。 “你要怎么样?”许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问他。 沈植没说话,扣住许言的脖子,低头亲他。许言张嘴,舌尖还没往外伸多少就被沈植堵了回来,空气里只剩轻微的喘息,吞咽的声音,以及舌头交缠的水渍声。在床上接吻容易出事,许言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倒在床上,沈植跪在他腿间,双手撑在他的肩两侧。许言还惦记着不能把沈植的衬衫和西裤弄皱,手不敢往他身上抱,腿不敢往他腰上缠,只能摸着垂下来的领带。凉凉的,滑过手心,很舒服的触感。 他们过于专注在接吻这件事上,以至于许年拿钥匙开了门,喊了一句“哥”,才把床上的两人拉回现实。 许言倏地睁开眼睛,愣愣看着身上的人,沈植抬头看向房门。许年的脚步声临近,许言终于反应过来,推开沈植,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在许年拧门把手的同时将门反锁。 因为太着急,无名指撞在门上,疼得许言倒吸一口凉气。 沈植立刻下床,去拉他的手,看他的手指。许年在外面敲了两下:“哥,还没醒?” 许言痛得直抽气,另一只手推着沈植让他去洗手间躲一下。等沈植进去了,许言才拧开锁,在疼痛中挤出一丝初醒般朦胧的笑,问:“你怎么来了?”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妈做了饺子,你又没时间回家吃饭,我给你送点过来。”许年说完忽然生气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把我屏蔽了,我发的消息你看不看的到底?” “当然看了。”许言敷衍他,“但是太忙了,总会忘记。”他去揽许年的肩,“给我看看咱妈做的饺子。” 许年却往房间里探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房间里藏人了?” “我能藏什么人。” “你说呢!”许年嚷嚷起来,“你上次说的,娇花一般的嫂子!” 许言的脑壳开始疼。 “你之前说可能要让我失望了,是不是这个意思?”许年自顾自发散思维,“这算什么失望?不过嫂子知道你跟男的谈过吗?” “我一个跟男人搞过的,没可能又扭头去祸害女孩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许言说。 “你找了个小0?”许年‘哟呼’了一声,“有照片吗?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娇花。” 许言哪敢告诉他那朵一米八几的娇花此刻就站在洗手间里,许年看了估计会心梗过去。今天绝不是和盘托出的好时机——沈植要赶飞机,自己九点多还有拍摄,一切以工作为重。 “我要上班了,没空跟你聊天。”许言把他往外推,“你赶紧去公司,我到时候发照片给你。” “你说的,你说的啊,一定要发给我看。”许年得了保证,很开心,非常满足。他出门时瞥见玄关那双男士皮鞋,还傻兮兮地笑了一下,“berti,哥,你真奢,之前跟我哭穷说买完房没钱了,现在还穿一万多的鞋。” 许言面不改色地扯谎:“以前买的。” 送走烦人精,大门关上,沈植走出房间,看着许言,开口:“娇花。” 许言摸摸鼻子:“我当时就随口跟他开了个玩笑。” 沈植没说别的,走过来,又牵起许言的手看他到被撞到的无名指:“还疼不疼?” “没事,你去机场吧,等你回来,我估计也有空了。”许言说,“到时候去你家玩。” “玩什么。”沈植抬眼问他。 有歧义了,许言立刻转移话题,边往房间走边说:“你等一下,让我拍张照片。” “怎么了?” 许言回头,笑着说:“给许年看娇花啊。” 晚上收工还算早,许言回家洗了澡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见沈植问他:手还疼吗? 居然还惦记着早上撞到手指的事,许言忽然想跟他开个玩笑,回复:折了 他发完就起身喝水,再上床拿起手机,看见沈植回复:好的 手指折了,好的?许言点进聊天框,才发现他之前发的根本不是‘折了’,而是‘射了’。 -沈植:手还疼吗? -许言:射了 -沈植:好的 许言尴尬得整个人想蜷缩起来,立刻回复:我说的是折了!发错了! 头皮发麻,不愿再看,许言退出去,正好许年的聊天框蹦上来,这家伙已经发了无数句:在吗?看看娇花 你很难想象一个男人怎么会八卦到这种地步,许言问:你的人生就没有别的事要关心了吗? 许年:有的哈,过两天陪姐姐去产检嘿嘿 许言:恭喜恭喜! 许年:嗯嗯,好了,看看娇花 没再犹豫,许言把沈植的照片发过去。他懒得扭扭捏捏,也不想躲躲藏藏,按照现状,往后无论谁问起他感情问题,他的答案都会是沈植——除了父母,必须认真考虑如何开口。 许年过了会儿才回:哈哈,沈律师真的帅 照片背景就是许言家,许年不可能认不出来,他这种努力支棱着逃避现实的模样令许言心疼。 许言:这是你要的娇花 许年那头开始陷入长久的死寂,许言盯着聊天框,过去五分钟,他又给许年发:小年,我说过要让你失望,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许言:你是先无脑轻松一下】 沈植回来的时候是下午,许言说明天开始他休两天假,到时候会过去,让沈植先回家休息。沈植没告诉他的是,自己是在他的城市下飞机的——今天要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蓝秋晨给沈植换了种新的药,跟他一起下楼取药,顺便聊聊天。这次的各项量表指标有明显好转,从沈植的情绪和微表情里,蓝秋晨也能看出他状态很不错,是这几年里最好的一次。 “现在就很好,继续保持。”蓝秋晨说,“还是那句话,按时吃药,有什么状况及时联系我。” 沈植沉默片刻,说:“有件事要拜托你。” 蓝秋晨看向他:“什么事?” 在失去了亲弟弟整整两天之后,许言接到了许年的电话。 “年年,什么事啊?”许言的语调极其温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许年的声音非常冷酷:“许言,我知道你这个人顽固不化,我不劝你,也不干涉你的感情。爸妈那边,你自己想好怎么交代,反正我不会帮你说话的。” “好的呀,我也没指望你会帮我。”许言笑着说。 “但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你说。” “你知道沈植在看心理医生吗,他是不是用这个来让你心软的?” 许言正在修图,听到这句话,手一颤,将照片里模特的下颚线推得凹进去一个坑。他冷静地点了撤销,松开鼠标,问:“你怎么知道他在看医生?” 听到他这么问,许年就明白许言并不知情。 “我陪姐姐产检,电梯里,碰到沈植和蓝秋晨了。蓝秋晨,你记得吧,纪淮哥生日的时候,他也在,你还问他要了名片。” “我和姐姐戴了口罩帽子,沈植没认出我们。我听到蓝秋晨在跟沈植说药的副作用,让他先从半片开始吃,其他药还是按照以前的量。” “别的没多说什么了,他们后来一起去配药,两人在走廊聊天的时候摘口罩了,我不可能看错的。” 半晌,许言说:“我知道了。” “哥,你自己考虑。”许年顿了顿,说,“姐姐开导我,说她相信你现在做出的都是理智的选择,让我多支持你。所以,不管怎样,希望你开心,我尊重你的决定,就是不要让再自己受委屈了。” “好。” 挂掉电话,许言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很有条理地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然而没过几秒,他又折回来,拿走了桌面显眼位置的车钥匙。 到了医院,许言站在大厅里看导航图,确定心理科的楼层,随后去搭电梯。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医生坐着,许言敲了两下门:“蓝医生。” 蓝秋晨抬起头,看见许言时他愣了一秒,有点惊讶,但对许言的出现似乎又并不感到疑惑和意外。他笑了一下:“许言,你好。” 晚霞灼红,烈烈照亮一整条宽阔的街,火一样地烧到脸上,许言迎着那片鲜艳的光,一路往前开。 蓝秋晨说的每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重复,重复。 “许言,你好。” “沈植几个小时前才拜托我说,‘如果哪天许言来找你问我的病,不用替我保密,别瞒着,如实告诉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沈植三年前确诊重度抑郁伴随中度焦虑,当时已经出现严重的躯体化症状,胃痛、呼吸困难,四肢僵硬。那时候你应该出国不久,沈植正在备考阶段。” “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做ct,也就是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对他来说是比较快速有效的手段,但是会有副作用和后遗症,比如记忆缺失和反应力下降,所以沈植拒绝了,坚持吃药和做心理咨询。” “治疗过程中我发现沈植还有明显的应激障碍,他初中就看过心理医生,问题来源于小时候,父母对他要求高,做错事就被关禁闭,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他怕黑。沈植的家庭环境相信你也了解一些,那时候他父母虽然带他看心理医生,但同时也更严密封闭地监督看管他,沈植很抵触,就说自己已经好了,不想再看医生了。” “跟你同居的两年里,沈植又喜欢在完全没有光的地方睡觉,因为有你陪着,他觉得自己可以克服这种恐惧,把黑暗转化成一件正常的事。和你彻底分手后,他一个人在全黑的环境里待了太久,引起应激障碍复发。” “部分抑郁症患者会有个特点,思维反刍,沈植就是,他会不断地重复回忆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比如小时候遭受的惩罚措施,和你分开的一些场景。他告诉我,最让他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误会了你四年。” “这些记忆还会出现在他梦里,沈植失眠很严重,开始服用药物后他有段时间出现了嗜睡症状,但会间断性地惊醒。他说总是梦见自己走进没有桥厢的电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所以他抗拒睡眠,怕梦见坠楼,怕梦见你走的样子。” “不知道他跟你说过没有,他每年都会去巴黎几次,其中一次是你生日,其余几次看运气,不一定能碰见你,因为你满世界飞,很少在公寓。但每次他从巴黎回来,状态都会暂时性地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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