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轮永无止境的折磨,他不知道这场酷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这样度过了好几天,柏舟已经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他躺在了大床的里侧,默默地缩着身体流眼泪,他的眼泪像是被抽干的大海,哭了很久都哭不出来了,他眼睛肿胀像是核桃,眼眶酸涩地不像话。听到了身后的alpha传来了微弱且均匀的呼吸声,他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松懈下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动着,但他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空气中只传出被子与衣料的细微摩擦声。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柏舟还是没有办法睡着,他偷偷地掀开被子,不敢穿鞋怕吵到谭知礼,就光着脚、猫着腰,悄悄地将谭知礼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他微微拧起眉。现在还是凌晨的三点半,他居然就睡不着了,看来现在的睡眠质量又变差了。屏住呼吸,柏舟把谭知礼的手机归置在原位,又悄摸着来到了厕所。他原本是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就回去床上躺着,但一想到床上有谭知礼,他又不想回去了,他现在很抗拒跟谭知礼待在一块。凌晨三点多的月色从厕所的通风口处笼罩进来,柏舟那张充满病气的脸隐没在了昏黄月色中,他的脸异常惨白,毫无人色。他的双眼呆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白色的瓷砖墙面,也不知道在马桶待了多久,待到腿都麻了。他难受地蹙眉,从马桶上站起来,活动着神经被麻痹的大腿,他突然瞥到了洗手池旁边的一把闪烁着寒光的修眉刀,那把修眉刀的刀片在光亮下显得尤为骇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修眉刀的那一瞬间并不会感觉到害怕,甚至还生出了解脱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他伸出手,将修眉刀握在手中。他有学过生物学,知道手腕处的桡动脉后就有可能会因为鲜血流失过多而死。要是死了,他就能够彻底摆脱谭知礼了。他低头盯着修眉刀,柏舟乌黑的睫毛极其缓慢地眨巴了一下当修眉刀锋锐的刀刃抵在他手腕上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刀口迅速地划过他手腕的皮肤,他感觉到一瞬剧烈的疼痛从他的手腕上袭来,他低头一看,刀刃蹭过他的皮肤,在他的血管上轻轻滑了一刀,兴许是他没有用力,刀口都没有割破他的桡动脉,血也没有流出来,这一次必须要用力一点,才能割破桡动脉。他的眼底隐隐溢出了慌张,他再次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当修眉刀即将要割下来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入柏舟的耳膜中,他的瞳孔微微压紧,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黑影披在他的身上。“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又跑到洗手间做什么?”谭知礼的语气不善,似乎还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柏舟的手中还拿着黑色修眉刀,他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割腕。谭知礼顺着柏舟的视线望过去,他看到柏舟的手腕上有一道刮痕时,拧紧眉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冷笑,“你拿着修眉刀要自杀吗?”“柏舟。”谭知礼觑着他,“你又想要故技重施装成抑郁症来吓唬我吗?我不会上当了。赶紧把刀放回去,别装模作样了。”“我没有装。”柏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毫无波澜,他没有听话地将修眉刀放回原位,而是拿着修眉刀去割他的手腕。谭知礼的心口蓦地一跳,在刀口要割破桡动脉的那一刻,迅速抢过柏舟手中紧握的刀,并用力地推了下柏舟,“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啊!”毫不设防的柏舟被alpha推倒在地上,他的耳膜撞在洗手池边缘尖锐的位置。大概是心里痛得麻木了,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面对谭知礼的咆哮怒吼,他还静静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他呆呆地看着瓷砖,没有出声。“不管你这次装得有多可怜,我都不会再信你了。”等谭知礼骂够了,他才仰着头,轻声道:“我说,我没有装。你把修眉刀还给我,我不想活了,我想死了。”谭知礼向来是一个喜行不于色的人,但他的脸上现在露出了难看的神色,“你可真行,现在都会以死相逼了。待在我的身边,就让你那么难受吗?”柏舟微微掀唇,他觉得谭知礼的表情很狰狞,说话声也很吵,他揉了一下出血的耳朵,“你都知道我难受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谭知礼,我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求你,把刀还给我,这日子我是真的不想过了。”谭知礼的呼吸骤然一紧,他用舌头抵着后槽牙,“你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吗?我告诉你,休想!你就算死了,百年之后,你的骨灰也得跟我的棺椁葬在一起,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柏舟被谭知礼的这番话吓得青白发僵,他呼吸变轻,睫毛煽动着,“不会的,我死了以后骨灰可以洒在大海里。”“你的骨灰就算洒进大海,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的骨灰从海里一点点找回来。”谭知礼怒火中烧,将黑色修眉刀硬生生给掰断了,“你知道我的性格,说到做到。现在给你给我站起来,回到床上去。”柏舟心底更多的是惶恐不安,他怕谭知礼真的会这样缠着他一辈子。在谭知礼焦灼的目光注视下,他缓慢地撑着手臂,从冰冷的瓷砖上爬起来,瓷砖上还有水,他身上的睡衣被蹭湿了,正黏糊糊的贴在他的身上,但他却完全感觉不到难受。他乖顺地走回床上,爬进大床的里侧,正要躲进被子里睡觉。谭知礼站在玄关处,将卧室的壁灯全都打开了,那一瞬卧室恍若白昼。他踩着拖鞋,走到床边,不耐烦道:“手伸出来。”柏舟犹豫着将手腕从被子里伸到谭知礼的面前,谭知礼板着脸,“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伤口。”家庭医生原本还搂着家中的小娇妻在睡觉,谁知道谭家的电话在三更半夜里打过来了,家庭医生只好从温床上起来,背着医药箱来到谭家的中式庭院,谭家的值班佣人领着家庭医生来到二楼的卧室。佣人敲了几下门,得到雇主的允许,家庭医生才推门进屋。刚踏入屋内,他就嗅到屋里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这么浓烈的信息素,一定是因为alpha处在易感期才会导致的,好在他在来这里之前服用阻断药,并不会被alpha信息素所影响。看到谭知礼那难看的脸色,家庭医生心底一紧,恭敬颔首:“先生。”谭知礼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家庭医生52烟花alpha的易感期结束后,按部就班去公司上班,柏舟被留在家里。现在柏舟是整个谭家的重点关注对象,他稍微有风吹草动都会将管家引来,他很讨厌这种被人二十四小时完全监控的感觉,他也想过要挣扎,但他已经遍体鳞伤了,没有力气再反抗了。柏舟日渐消沉,脸上瘦地几乎脱形了,他现在的睡眠质量太差了,导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却没有将身体的不适告诉谭知礼。他像要像一朵藏在山涧夹缝中的花一样,没准哪天他就能跟花一样悄无声息地死了。谭知礼应该也不会把他的骨灰捞起来吧…他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管家温声提醒他下楼用饭,说是这一顿饭都热了三回了,再不吃的话,恐怕饭菜得重新做了。经过管家的提醒,他这才感觉到了饥渴,腹部发出了尖锐的嗡鸣声,昭示着他该进食了。他沿着扶梯下楼,佣人拉开餐椅,恭敬地请他坐下。看着桌面上的清淡的三菜一汤,他下意识地蹙起眉头,管家也照顾他好几个月了,知道他是不满意这些菜,又好声劝道:“医生说您得饮食清淡,等您伤好了,再让厨房做几道您喜欢吃的菜。”“我想吃甜品。”柏舟的语速缓慢,他盯着管家,眼神涣散。管家是过来人,他深知在伤口还没有恢复之前不该吃这类食物,“受伤就得忌口,甜品这时候也是不能吃的。”柏舟原本对甜食没有多少执念,但他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他现在心情不好,就想用甜品麻痹他腐朽坏掉的神经,他一遍遍重复道:“我就要吃甜的。”管家拿柏舟没有办法了,只好吩咐厨房去做甜品。在等待甜品的这段过程中,柏舟好像是出窍的木偶一样坐在餐椅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视线则是一直停留在窗外的小花园里,园艺师傅种植的波斯菊都开花了,只有他亲自种的波斯菊被谭知礼一脚踩死了。他兀自伤心了好一阵子,厨师将甜品从厨房里端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他的面前。厨师做的甜品是莓果乳酪蛋糕,在蛋糕的最上面铺着满满当当的草莓,而草莓的旁边则是涂满了厚乳酪。柏舟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勺的乳酪蛋糕塞进嘴里,一股甜腻的奶味在他的舌尖蔓延,他有些想吐,却还是强行将乳酪蛋糕给咽进喉咙里,他皱了皱眉,吃了一口乳酪蛋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似乎吃甜食,也没有让他感觉到心情愉悦。他怀疑,他在网上看到的帖子是骗人的。他犹豫片刻,决定再多吃一点乳酪蛋糕,也许是因为吃太少了,导致他愉悦不起来。乳酪蛋糕被一勺勺塞进他的嘴里,他来不及细嚼慢咽就将乳酪蛋糕给咽下去了,胃里被乳酪蛋糕所填满,他还要继续吃乳酪蛋糕,管家看到他这模样被吓了一跳,“小先生,您要是吃不下了,就先别吃了,可别把胃给吃撑了。”“我能吃得下。”柏舟说。也许真的是因为甜食能让人开心,他现在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要把接下来的半分乳酪蛋糕都吃进去,这样的话,积压在心底的不愉快就会被一扫而空了。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假装看不见管家眼里的担忧,将面前的的乳酪蛋糕吃了个精光。他感觉到胃部被乳酪蛋糕撑了起来,有些鼓胀,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地翻涌着,令他觉得有些反胃,甚至想吐。几分钟后,他就因为吃撑而付出了代价。他来到洗手间,趴在马桶旁边吐了一个天昏地暗,那些被他吃进去的乳酪蛋糕都被他吐出来了,他吐了好久,才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他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伸手够着悬挂式的抽纸,轻轻擦拭着嘴边的污渍,顺便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最后,他按了下马桶的按钮,将马桶里的污秽物都冲干净了。管家满脸忧色,“小先生,您还会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请家庭医生过来吗?”“不用。”柏舟一口回绝管家的好意,“我就是吃撑了,起来走走就好了,用不着麻烦家庭医生跑一趟。”管家说,“好,那您要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少爷要是看到您生病了,他会担心您的……”柏舟嘲讽地看着管家,“他这种天之骄子,根本就不知道担心两个字怎么写。好了,别再跟着我了,我想去外面散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管家不敢再跟着柏舟了,而是叫了一个年纪较小的佣人偷偷跟在柏舟的身后,还嘱咐佣人别让柏舟发现。柏舟生病了,敏锐度也不如之前,因此他就连佣人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都没有发现。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内溜达着,有不少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他,他没有手机,也没有带镜子,因而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有多么吓人。他的脸色很白,像是一只飘荡在这人世间的孤魂野鬼,随时都有可能会吓死人的风险。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小区内有一段路是斑马线,他走到半路时,斑马线对面的灯已经变红了,他走得很慢,一辆在等红绿灯的轿车不耐烦地鸣笛示意他走快一点,但他却恍若未闻。这辆轿车的司机也许是脾气不好,又狂按了几次汽车,他还是没有反应。下班回到小区的谭知礼撞见了这一幕,连忙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柏舟的身旁,一把扣住柏舟的手腕,将柏舟带到了安全的地方,那辆车暗骂了一声晦气,这才驱车离开了。谭知礼将瘦弱的柏舟按在电线杆上,眉眼凌厉,“你是聋了,没有听到别人鸣笛的声音吗?要是再晚一点,那辆车发疯撞上来了,你要怎么办?”柏舟有些迷茫,他不是故意不走开,而是他没有听到。自从那天被谭知礼推了一下,他的耳朵好像就出现了问题,他有时候会听不到声音,但有时候又能够清晰地听见声音。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要聋了。他倒是不太在乎他的这副身体,他低着头说道:“我没有听到。”他说得太轻松了,以至于谭知礼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惊谔的表情,但这个表情稍纵即逝,“你说你没有听到鸣笛声?”柏舟揉着耳朵,说:“谭知礼,我的耳朵可能有点问题。但没有关系,另外一边还是能听到的。”谭知礼这才顺着柏舟的视线望了过来,他拨开柏舟垂在耳边的碎发,看到柏舟的耳朵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这疤痕哪来的?”“那天你推我,然后撞到了柜子上。”柏舟躲避谭知礼的触碰,“当时我没有感觉到很痛,以为没事情,第二天发现耳朵流血结痂了。”谭知礼就加重了语气,“为什么受伤了不及时跟我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柏舟觉得谭知礼有点莫名其妙,“身体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管。”谭知礼快要被柏舟的这个逻辑给气死了,他刚想要发脾气时,柏舟毫不留情地背过身,快步走在斑马线上,将他给丢在原地。柏舟又来到了保安亭,他想要跟保安亭的大叔大爷们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群大叔大爷们对他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他在保安亭待了一会,就找着借口离开,在外面又溜达了一阵子,到了傍晚,晚霞漫天,他无处可去,只好重新回到庭院。傍晚七点钟整,佣人将厨师热腾腾的饭菜都端到餐桌上,管家笑着说:“您回来的正是时候,洗完手就能开饭了。”柏舟悄悄抬眼,觑着一旁不动声色坐在餐椅上的谭知礼,他跟谭知礼才刚吵过架,他现在可不想坐过去跟谭知礼大眼瞪小眼,“我不饿。”说着他就收回打量的目光,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而一楼餐厅里的谭知礼却面色发沉,餐厅里餐具的剧烈地撞击声以及管家苦口婆心地劝慰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只喜欢你的钱/老公,爆点金币 论坛沉迷养我 神王杨毅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伟大航路的太宰先生 乖巧尖子生被纨绔少爷盯上后 白月光被渣攻始乱终弃后 我在人类世界当动物公务员 反叛的大魔王 合理论证森首领在哥谭建立三刻构想的可能性 论守护者的多样性 镜像二十四小时[偶像练习生] [柯南]如何成为人气角色 [综英美]超英马甲遇到本尊之后 玻璃城池 女配太美太撩人,反派大佬掐腰宠 不驯(鲨住岛) 下等色相 国家分配的男友不可能这么甜 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