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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页）

飞毛腿面对如此险情，却表现出一种大将风度，同四梁八柱来到围墙顶上巡视，神情泰然地鼓励众胡子，然后钻进土炮台，透过小小的瞭望窗口，观察外边动静。只是天太黑，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是灰狗子还是蹦子（警察）。她绝没想到，是康志带区中队来围剿。

&ldo;推马壳（推八门）!&rdo;飞毛腿命令翻垛先生道。

胡子遇到被包围，或是出发前，或是行进中迷了路，都要靠精通天文地理和八卦图的翻垛先生推八门29定出行走或突围方向，推开哪个门，就按哪个门的意思做。

&ldo;达摩老祖，请指一条明路!&rdo;翻垛先生摊开纸牌，迅速推开一个门‐‐死门。他道：&ldo;讨账要奔伤门去，行围采猎死门强。&rdo;意思是说要与来攻打者决一死战，方能冲出重围，化险为夷。绺子朝哪个方向突围，要靠翻垛先生摆八卦图，即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推法与八门相同。

&ldo;离方开。&rdo;翻垛先生报告结果，指出了行走方向，朝南走。

高家土窑大门正好朝南开，不然就是劈墙，也得按推开八门所指的方向走。

外边迟迟不进攻，胡子们惴惴不安。

&ldo;大哥，&rdo;总催沉不住气了，&ldo;下令冲出去吧，球子挂（日出）后，他们的快上快（机枪）、叫天（炮）一起打来，土窑……&rdo;

生死攸关时刻，四梁八柱眼盯着飞毛腿。是冲锋陷阵，还是负隅顽抗，胡子们万分焦急地等大柜决断。

&ldo;双龙呢?&rdo;直到这时飞毛腿才发觉二柜不在场，如此紧要关头，二当家的双龙却不在，飞毛腿面现愠色，问：

&ldo;他人在哪儿?&rdo;

胡子们面面相觑。

&ldo;你们都哑巴了吗?&rdo;飞毛腿见他们知情不举，愤然作色道。

&ldo;在那儿!&rdo;总催手指亮着灯的高家小姐闺房说。

飞毛腿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虫子一样在花格窗户上爬行，时高时矮，隐隐约约可听见女孩满是童音的浅浅呻吟。这一切让呆立窗外的飞毛腿看得清楚明白，不由得怒火中烧。倘若不是二柜，她非一脚踹开门不可，将他从女孩身上拉下来，做（杀）了他。

&ldo;唉，造孽啊。&rdo;飞毛腿无可奈何地离开，没去踢门，也没去惩罚他，因搞女人收拾二柜，会引起众兄弟不满。自己的房里不也有一个女人吗?玩弄女人的遗风、陋习，是已故匪首大德字留下的，延续至今未绝。上梁不正下梁歪，手下胆大妄为，生死时刻还有心去拈花惹草，身为大当家的自己难推卸责任。她突生想法，突破重围后，先放走女兵李秀娟，定下规矩：不准横推立压（糟蹋女人）。从四梁八柱做起，违者杀头。

飞毛腿重新来到围墙，发现有人影悄悄移向土窑，她麻利掏出手枪，用腿弯压上子弹，什么时辰攻击也不是随便的，待翻垛先生看星相而定。

&ldo;三九兑上有横事，祸伤人亡要当心。&rdo;任先生观一阵星相，寻找到了最佳时刻，&ldo;到时候啦。&rdo;

飞毛腿掏出观音铜佛像托在手中，念道：&ldo;菩萨宽恩，弟子又要开杀戒，保佑我们吧！&rdo;说罢，朝外点射两枪，发出战斗命令。

枪响后，二柜双龙拎着裤子跑上炮台，见飞毛腿气囊囊的样子，顿生几分恐惧，悄悄找了一射击孔。

区中队两次攻击，都被胡子猛烈火力压住。胡子依仗土院高墙利守的优势，躲在暗处，形成了犄角之势，这样区中队就很难攻下土窑。

康志命令部队先隐蔽起来，待天亮后目标清楚了再打。胡子见对方不打枪，也停止了射击。

&ldo;大哥，我……&rdo;战斗的空隙，二柜双龙凑近飞毛腿身旁，想解释解释为何来迟。

&ldo;别说啦!&rdo;飞毛腿疾言厉色，不容双龙说下去。双方交战的关头，谈及女人一类的事情，胡子认为不吉利。

《玩命》p卷（17）

&ldo;咱们不撤，灰狗子攻不进来。&rdo;足智多谋的水香说，&ldo;不过要拖到天亮对咱们就不利了，万一有援兵到来，或是他们带来迫击炮，土墙土院不堪一击。&rdo;

飞毛腿根据水香的建议，立即做出决定，趁夜色突围出去。

胡子兵分两路，一路由二柜双龙率领，顺着马道云集墙顶，跳墙逃走。另一路由飞毛腿率领，强行冲出大门，杀开一条血路。

&ldo;弟兄们，压!&rdo;飞毛腿驱马在先，马缰绳系在鞍鞒上，抡着双枪，冲出大门……

深灰色的天空浮云渐白，金色光带扩展开去，船桨一样的百灵鸟翅膀划碎深红色的光流，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早晨。

胡子们冲出高家土窑，进入荒漠后，才摆脱解放军区中队的追杀。

苍凉的大漠，沙子堆积成一座座近似透明的坨岗，光秃秃，缺少绿色植被覆盖。此处是白音塔拉草原上最有名的险恶地带‐‐骆驼愁。方圆数十里内没有村落、河流、水塘，连耐饥渴的骆驼到此都犯愁，何况一日都离不开水的人和马。

区中队将胡子赶进这险恶地域，便不再追杀。无非是从两个方面考虑，胡子进了骆驼愁，等于走上绝路，水源缺乏，人马不击自溃，不消自灭。区中队如果进入那种地方，万一被胡子纠缠住，自然也难以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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