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臭美!”米贝明记得自己怼道,“送你一句人生格言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压根没有那么重要。” 米贝明侧过身,把手伸进贝壳里,小声道:“我怎么这么混账啊。” 早晨六点,闹钟在枕头下面大吵大闹。 米贝明爬起来穿衣服,哈欠连天,跪在地毯上翻床头柜,找到记事本和签字笔,一笔一划写下一行字,然后用嘴抿着,又去翻透明胶。 这是他给梁绪的檀林 上班第一天无事发生,工作虽忙碌但是同事们目前没毛病,一切都非常顺利。 米贝明钻进马卡龙,发消息到:窗户安好了吗?季戎怎么样? 然后再给林真打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启动小车,行驶进晚高峰拥堵的长街上。 元旦那天晚上米贝明守着曲苑官号看直播,林真在台上的表演无可挑剔,同她带的小徒弟一起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出,镜头没有转到观众席上,但米贝明知道他爸肯定在很用力地鼓掌。 “嘟”一声,通话开始读秒。 米贝明立刻叫到:“妈。” 林真沉默片刻才说:“我问你,你不是说你和梁绪已经分手了么?” 为什么一上来就要说这件事,明明好几天没有联系了,或者说根本是拒绝和他这个儿子联系,现在冷漠得连絮叨都觉得没必要了吗? “是分手了,”米贝明收敛起愉悦的心情,在满耳朵的喇叭声里有点烦躁地说道,“但我也说了我要把他追回来,我和你明确表态过啊,妈你忘了吗?” 听筒里有急急喘气的声音,林真仍是质问的语气:“你三天,你这三天在哪里?” 米贝明干脆道:“在梁绪家。” 还想说“一直都在他家,被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分半秒也没有分开”,咬着牙才忍住了没说出口。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我今晚能回家住吗?”导航的目的地是檀林,然而下一个十字路口是关键,往左回苗柏月家,直行才是檀林。 米贝明握紧方向盘:“我能回吗?” 林真说:“我在家等你。” 通话结束,弹出两条新消息,米贝明暂时没心情看。他直行穿过路口,又拐到一条不碍事的小路上靠边停下,焦躁地把头发抓乱。 新消息来自梁绪。 x:安好了,[落地窗照片]。 x:下班了么? 米贝明退出对话框,找苗苗,打字到:今晚回家,看情况回不回去。 苗柏月很快回复:知道了。你忍着点脾气,别吵架,别打架,别又闹进医院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操,我这臭脾气就是遗传我爸。”米贝明自言自语,祈祷等会儿只有林真在家。 小车重新跑起来,智能语音拨通梁绪的手机号。 米贝明很关心季戎的处罚结果,一接通他就问:“今天你去警察局了吗?” “去了。”梁绪言简意赅,“拘役一个月,从明天开始去市图书馆当管理员,会留案底。” “他没求你?” 梁绪回忆季戎声泪俱下的追悔,叹了口气,说:“求了,可惜求我没用,而且为时已晚。他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他这么疯,会不会刑满释放之后来报复你?” 米贝明认真道:“不瞒你说,我幻想过他利用自己的发情期来对你下套,逼你就范。比如你们俩因为什么原因共处一室时,他恰好发情,而这个房间又是不做爱就出不去的那种,怎么搞?打晕他之前你就已经失控了,他计谋得逞!” 新年第一个工作日,梁绪堪比旋转陀螺,现在白天的繁忙终于结束,他躺在沙发里光听小米的幻想就脑仁疼:“那我就撞墙,把自己撞晕。” “不行!那你跟躺平了任他鱼肉有什么区别!” 梁绪补充:“撞墙之前把他绑起来。” “你绑他就要靠近他,靠近他你就更加难以抵抗。” 梁绪难得地烦了,笑叹:“那你说我怎么办?” “你要随身携带抑制剂,尤其是要和他见面时。”米贝明出完主意,强调道,“反正无论你怎么办,你都不许伤害自己的腺体。” 到檀林时天色全黑了,风把香樟刮得张牙舞爪。 米贝明跟梁绪道别,怀着不知所谓的心情把车停在家门口。他隔着高领毛线衣摸了摸项链,又对着镜子瞧瞧,看不出端倪,这才握着钥匙下车。 家里如米贝明所祈祷,只有林真一个人,米仲辰不在。 他们家的别墅和梁绪家的实在大相径庭,或许是因为梁绪家里到处都是布娃娃,也到处都是没羞没臊的记忆,所以察觉不出空荡和冷清,米贝明环视一圈这栋房子,短短一个月,变得这么陌生。 林真坐在沙发里,头发披散着,像被冻僵了一样直直望着米贝明。 她身上裹着一条毛毯,双手都藏在里面,只动动嘴唇叫他:“过来。” 米贝明没有换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鞋印子。他坐到林真旁边,想起上次林真说米仲辰“五十几岁人的像六七十”,而眼前的女人也一样啊,浑身的疲惫从眼里浓浓溢出。 “看出什么来了?”林真问。 米贝明不解:“什么?” “一进门就看这房子,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看出什么来了?” “没看出什么。” 林真好像笑了一下:“要卖了,以后这里就不是我们家了。” 米贝明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你爸去找愿意买下咱们别墅的人了,希望能谈个好价钱。欠银行的钱要还,先把能卖的都卖了,把不得不还的钱还上。” 米贝明听见自己的心跳要冲破耳膜,他没说话,看见林真的眼里涌出眼泪,很快就把脸颊打湿。 “一年前就出现问题,我问你爸,你爸说没事没事,我以为真的没事,平平静静过了半年,房子塌了,被灰呛到了,我才知道顶着房梁的柱子支撑不住了。” 林真伸出双手掩面:“怎么都凑在一起,怎么都我老公瞒我骗我,我儿子也我受不了啊,明明,我怎么办” 米贝明徒劳地沉默,听哭声半晌才问:“彻底没了吗” 林真浑身都在抖,积压太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也或许不是的,或许在米贝明不知道的很多个日夜,林真都对着这栋空房子失声痛哭过。 “你们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林真抓住米贝明的手心,“我见不得你们吃苦,明明,我心里像针扎啊。” 米贝明抱住林真,抱得很紧,他安抚道:“妈,我没吃苦。你不要总拿自己的幻想吓唬自己,我没受委屈,也没有吃苦。” 米贝明拍着林真的后背,拍了一会儿,等林真渐渐平复,才温柔地继续安慰:“我给你发的消息看见了吗?我面试通过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虽然没我爸那么会赚钱,但我不说了吗?你和我爸以后就过退休生活,你想唱快板儿就继续唱,我爸呢,我爸可以抽陀螺、拉二胡,是不是?我能养得起你们。” 林真推开他,哭过后嗓音沙哑:“你知道我在曲苑的小区里有个房子么?一百来平,没跟你爸之前我在那儿租房住。后来嫁给你爸了,慢慢有点钱了,就把那儿买下来了。” “嗯。”米贝明记得的,林真有时看中了什么家具家用,别墅里用不着,她就往曲苑的房子里安置。 “明天我们就住那儿去,这里要腾出来给别人参观购买了。” 林真面上没有血色,说话也气虚,和前两天晚会演出时判若两人。 她抬起眼,看着米贝明慢慢摇头:“人活着就总有意外发生。可你看,你爸生意黄了,还有我陪着,还有儿子说能养他。你以后怎么办?你像我这么大岁数,我和你爸都走了,梁绪要是跟别人好了,你有谁可以依靠?你早晚都要吃苦的。” 米贝明垂下眼,他对这个问题已经疲倦到不想再提。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也说了,那时候你和我爸都已经入土为安了,操不着我的心了。” 林真气得抽他胳膊,米贝明任她打,又说:“我跟梁绪在一起,我俩都不能生孩子,但是要我和梁绪分开,我也不会祸害别的姑娘生个孩子。总归都是没孩子,我和梁绪在一起我还快乐一些。而且指不定过几年,我觉得我可以抚养一个小孩了,我会跟梁绪商量,去暖书堂里领养一个,不也很好吗?” 林真被他句句堵死,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再说。 米贝明反手握住林真:“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我说的这些话。” 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空气冷得要结冰。 米贝明起身去二楼卧室,找出一个行李箱,把重要的东西全都收进去。 他不准备走,他想今晚留在这里陪着林真。 可这件事由不得他。 米贝明回到沙发前,看到林真又在默默掉眼泪,心里难受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他问:“妈,你希望我留下来吗?我今晚想睡在这儿,等我爸回来,我保证不跟他吵架。” 林真抹一把脸,回忆道:“元旦那天晚上,我趁着你爸爸难得高兴,好说好劝终于把他说动,我们一起去苗苗家找你,像去年一样,一家三口去江边吃大排档。” “可苗苗家根本没人。你去哪儿了?我都不敢打电话问你。你爸一看找不到你人,顿时就翻脸,说你肯定和” 后面的话不好听,林真抿着唇没再往下讲。 米贝明蹲下身,伏在林真的膝盖上,剖白道:“我这三天在梁绪家,过得是神仙日子,没有人能再像他一样对我这么好了。离开他我就会跌入地狱,生不如死的,真的。” 林真的眼泪砸在米贝明的手背上,她闭了闭眼,说:“你现在就走吧,你爸可能快回来了。” 米贝明失望地埋下脸,肩膀垮成一道低落的弧度,他闷声说了句“好”,起身跑回二楼把行李箱提下来。 没换鞋是对的,进门一共才半小时而已。 米贝明握上门把,回头看到林真裹着毛毯朝他走来,还以为又要听见什么软刀子插心窝的话,没想到林真喊他一声“明明”,妥协道:“我会想想你说的话。你下次再回家,记得要去曲苑的小区找我们。” 从檀林出来,晚高峰已经过了。 一小时前还拥堵成深红色的街道,此时畅通无阻。 米贝明给苗柏月打电话,半天才接通,他宣布道:“我回来了。” 苗柏月立刻叫好:“我正要点外卖,这下用不着了!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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