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呲!&rdo;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在自己情绪里潜游的温皎尔即刻返回了现实。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失望地扔在了床上。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神经病。
是jagr发来的微信,&ldo;皎尔,新年快乐!&rdo;末尾还加上了三个烟花的表情。
&ldo;谢谢你,也祝你新年快乐!&rdo;末了皎尔仍拿起手机礼貌地回复道。
&ldo;现在春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加州这里还是凌晨。&rdo;jagr加了一个失望的表情。
&ldo;你回美国了?&rdo;皎尔看着jagr发来的微信消息,尤其是那个失望的小表情,脑子里瞬间就浮现了他做这个表情的样子。
&ldo;对啊。过年嘛,当然要和家人一起。&rdo;
皎尔看着jagr的微信,笑着摇摇头,给他回复道,&ldo;没有工作自然可以,有了工作就只能在剧组过年。&rdo;
虽然皎尔每年都在家过年,可身边有很多前辈春节都赶不回家,只能在剧组过。在皎尔的意识里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她遇到这种情况,也一定会选择不回家。毕竟时间赶的话,总不能让剧组那么多号人等你。她觉得jagr还真是个大男孩儿!
&ldo;工作可以不接啊!但是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和家人过的!我虽然是华裔,但我父母还是很传统的中国人,他们很重视这些传统节日。春节一定要团圆的!以前我一直这么认为,可回了中国之后,才发现现在的中国人好像没那么重视团圆了。&rdo;
皎尔看着jagr发过来的一长串文字,实在不知道该回复什么。难道要和他讨论当今中国人思想观念的变化?她揉揉太阳穴,无奈地回复道,&ldo;好像是这样子的。&rdo;
还未等到jagr的回复,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ldo;请进。&rdo;皎尔说着话,正打算起身去开门,就看到叔叔温西扬已经进来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叔叔这时候应该是和爸爸在书房里聊天。两人平时工作都很忙,而且从事的领域互不涉及,基本上只有过年这种日子,两个人才会坐下好好聊聊天。平常哪有这种机会?
&ldo;怎么了,叔叔?&rdo;所以温皎尔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过来找她。
&ldo;没事儿,来看看你。干嘛呢?&rdo;温西扬坐在床边的一个椅子上,看样子是想和皎尔好好聊一聊。
&ldo;哦,和一朋友在聊天。&rdo;皎尔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床上。
&ldo;男生?&rdo;温西扬眉毛往上一扬。
&ldo;嗯。&rdo;温皎尔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rdo;温西扬笑着说道,但随即又说道,&ldo;最近有个剧本还不错,是传统的偶像剧。但是情节不老套,看起来挺讨喜的。制作方那边最中意的人选是你和林森。&rdo;
&ldo;啊?&rdo;温皎尔心里想着叔叔还真是担得起&ldo;工作狂&rdo;这个称号!居然连除夕夜都不放过自己!
&ldo;先不急,等回头把剧本拿给你看看再决定。我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rdo;温西扬顿了顿,又说道,&ldo;皎尔,现在是转型的关键时刻。叔叔也不想给你压力,但你也看到了后面和你同龄的女演员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位置呢!现在千万别出什么差错,知道吗?&rdo;
皎尔立刻就明白了叔叔今天晚上找自己谈话的原因,他是在怀疑自己谈恋爱!一想到这儿,皎尔没来由地觉得恼火,却也仍压住性子说道,&ldo;叔叔,我知道现在这个时期有多重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知道。&rdo;
&ldo;那就好,我们皎尔就是懂事。演员这条路只要你走下去,叔叔就一定尽自己所能让这条路顺顺当当。&rdo;看着自己谈话目的达到了,温西扬也就打算起身走人。
顺顺当当?当真如此那便好了!皎尔在心里苦笑,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利之事?叔叔就是尽他所能,也没有护自己周全。不然怎么会发生那件事儿?她心里自然没有责怪叔叔的意思,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无论遇到什么,都得自己担着。所有的选择都得付出代价,这是温皎尔还未成年就学到的道理。别人只注意到了她未来路上鲜花满地,却没有看到花下藏着的死尸。
手机不断发出震动的声音,皎尔却再也没有心情看。她躺在床上,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今天本来就舟车劳顿,所以皎尔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恍恍惚惚陷入梦境之中,她又回到了李黎吻她的那一天。她和那天一样,躺在床上为痛经的李黎揉小腹。她的手触到李黎腹部,那种柔软无比地真实,似乎并不是在梦境中。梦里的李黎和那天一样温柔,她轻轻拍了拍枕头,示意皎尔躺下。李黎的脸一点一点靠近过来,皎尔知道那个吻就要落在自己的唇上了,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当她睁开眼时,却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她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那浓浓的酒精味。她又坠入了十六岁的那个噩梦!那个男人因为喝醉而狰狞的表情不断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想叫出声可是嘴巴像被堵住了一样,她只好拼命地挥动手臂,让那个男人离自己远一点儿。
&ldo;哐当!&rdo;现实中手机坠地的声音把皎尔从梦境里拉了回来。她猛地睁开眼,又做噩梦了!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思绪还未从回归,后背已是一层冷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这个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温皎尔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未换,就这样睡着了。外面已是一片寂静,想必已是后半夜。温皎尔想要起身换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已软。她无奈地又躺了一会儿,才勉强起身换上睡衣。
重新躺在床上之后,睡意全无。就算是有,皎尔也是不敢闭眼的,生怕那个噩梦再来造次。她捡起地上的手机,本来打开想看看时间,却看到各种微信消息已经填满了手机屏。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还是习惯性地翻了翻微信。然而却没想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李黎给她发微信了!
她几乎是颤抖地打开微信,&ldo;新年快乐!&rdo;,李黎只发来简单的四个字。她看了又看,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眼泪随即冲出眼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绝不单单是为了李黎的这四个字。她只是想流泪,这眼泪就是她藏了已久的心事,没有说出口,却流出了眼睛。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是剧烈地流泪。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皎尔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她才又缓缓打开手机,给李黎回复道,&ldo;谢谢你,也祝你新年快乐!&rdo;
除去这条祝福信息,李黎就再也没给皎尔发过微信。皎尔经过除夕那一夜之后,也不再记挂这件事儿。眼泪流过了,情绪也宣泄了,可不代表感情也就此结束了。皎尔依旧能感受到李黎在她心里的重量。说她没骨气也好,骂她没出息也行,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比任何人都要恼自己这么不争气。有人说,我不介意孤独,至少比爱你舒服。
话虽如此,可爱或不爱真的是由自己说了算的吗?温皎尔在遇到李黎之前,除了噩梦造次的深夜,很少会觉得孤独。可是自从喜欢上李黎之后,她常常会觉得孤独。看不到李黎的时候,想到李黎为别人流泪的时候,为别人买醉的时候,孤独就像寒气一样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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