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的五层全部都是面向年轻男士的男装精品店。我们下了扶梯,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了一圈。第二个店看起来十分高级,鸟井进去在里面买了一件夹克,然后好像买到了防盗用品一样,说了句&ldo;这下我就安全了&rdo;。但西却仍然没有找到一件喜欢的衣服。
于是我们又到第六家店去逛。我们在这层转了一圈以后正好看到这家店。店里的墙壁刷得很白,整个店里的基调比起其他店来说要整洁利落得多。进到店里的我们按照各自的喜好开始挑衣服。
没过多久的工夫,我身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服务员。她纤细苗条,一头齐肩长的头发明显地烫过。可能是她的五官都生得圆乎乎的吧,脸蛋显得稚气十足。我看了一眼戴在她左胸上的名牌,只见上面写着&ldo;鸠麦&rdo;两个字。
这个姓氏真少见啊,我心想。
&ldo;我的姓氏挺奇怪的吧。&rdo;她率先猜出我心里想的东西,微笑地说道,&ldo;您今天想买件什么样的衣服呢?&rdo;
&ldo;我今天是陪朋友过来的。&rdo;我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这时鸟井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ldo;是啊。今天是来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两个人穿的衣服的。&rdo;
&ldo;联谊时候穿的那种。&rdo;我追加补充了一句。
&ldo;这样啊。&rdo;鸠麦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刚才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墙角模特衣架看的西也走了过来,在鸠麦的面前停了下来,说道:&ldo;那个模特穿的那件,你觉得我穿上怎么样?&rdo;
可能是他的说法很奇特吧,鸠麦在一瞬间居然没有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但随后立即说道:&ldo;您可以试穿啊。就上身穿的那件夹克吗?&rdo;
&ldo;全套我都要。&rdo;西面不改色,一如平时那种一脸不高兴的表情。&ldo;有什么奇怪的吗?&rdo;他问道,&ldo;像这样买走一个模特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难道是件丢人的事情吗?&rdo;
我看了一眼那个模特,那套组合的上身是一件藏青色的夹克,下身搭配着一条白色的西裤,里面是一件淡咖啡色的衬衫。虽然这身衣服看上去不算花哨夺目,但是搭配得还不错。
&ldo;当然没有了,当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啦。&rdo;鸠麦十分自然地微笑道,&ldo;而且你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别人也看不出来你穿的是模特身上穿的那一身。而且相反地,一般来说,如果客人照着模特身上穿的衣服买的话,面对服务员的时候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吧。&rdo;她最后笑了出来。
&ldo;一般来说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rdo;鸟井也表示同意。
&ldo;像您这样,要买全套模特穿的衣服,还大大方方地问&lso;这样丢人不丢人&rso;的客人我真是头一回见到。&rdo;
&ldo;这正是西同学的伟大之处啊。&rdo;我说道。
西走进试衣间,鸠麦眯起眼睛对我们说:&ldo;你们那个朋友可真有意思,堂堂正正的。&rdo;
我觉得她的评价正好说到了西的本质上。
&ldo;虽然他那样子很糗吧,但是却很堂堂正正。&rdo;鸟井十分自豪地说道,&ldo;虽然挺难看的,但是却不丢人。只要一看到西的样子,我就觉得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rdo;
&ldo;&lso;西之上无边际&rso;。就是那种感觉吧。&rdo;我随口说了一句。
鸠麦听了&ldo;啊&rdo;地一声露出了牙齿:&ldo;坂口安吾曾经写过这么一句呢‐‐&lso;樱花树下无边际&rso;。&rdo;
&ldo;服装店的服务员也读坂口安吾的书啊?&rdo;我这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听起来好像成心挑衅似的。
&ldo;大学生也读小说那东西吗?&rdo;鸠麦一脸讽刺的表情,回答道。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争吵,但是从这之后鸠麦就好像打开了心扉似的,说话用词上也变得直率起来,后来我们便又聊了一会儿。我一问她,才知道其实她比我们要年长一岁,算是个自由打工族。
&ldo;与其说我看起来显得年轻,不如说我长得比较幼稚吧。哎呀,真是挺伤脑筋的。&rdo;她那种说话毫无顾忌的个性,让人心情畅快,那张给人一种安心感的、圆乎乎的脸蛋看上去十分可爱。
虽说这和一见钟情多少有些不同,但我渐渐地有一种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自负还是妄想‐‐我觉得从此以后我一定会不断地到这家店来,一点一点地缩短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成功,但是我觉得总有一天我和她会开始交往的。换而言之,我十分地确信,从现在开始,我拥有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恋爱的开端或者萌芽的东西……
有才怪呢。
我们等了一会儿,西终于从试衣间里出来了。我和鸟井一起&ldo;哇‐‐&rdo;地一声,西从刚才的牛仔裤水平的打扮,一下子换成了颇具成年人风格的装束。虽然有几件衣服看上去有点瘦,不过也挺酷的。
&ldo;挺好,挺合适的。&rdo;鸠麦拍了拍手,称赞道。
&ldo;挺不错的,就是它了。&rdo;我也声援道。鸟井偷偷摸摸看了看夹克上的价签。
&ldo;我看起来帅吧?&rdo;西毫不羞耻地挺起了胸脯,问道。
&ldo;不,一点也不帅。&rdo;我和鸟井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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