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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再次就诊时,双手不停颤抖。
她的穿着一如往常;尽管换了衣服,但整洁、单调的印象依旧。
她的前额多了几道深纹,直下眉心。
她看着我,别扭地变换坐姿,眼神哀伤。
&ldo;我……我晚上睡不着,&rdo;她先是试探性地轻声说话,旋即展开一连串耳熟能详的冗长抱怨。
&ldo;你有过伤害自己的念头吗?&rdo;我问道。
任何一个如此沮丧、无助的人几乎都有过这种想法。
卡伦开始轻声啜泣。
&ldo;我想过自杀,&rdo;她说,但旋即补上一句,&ldo;但我想我应该办不到。
&rdo;
听她絮絮叨叨诉说压在肩上的、却不曾试图摆脱的重担,我感觉我对她的不满又增多了些。
她说话时语气勉强、单调,却不容我打断;我提出建议,她义务性地点点头,却自顾自往下说,完全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我感觉她似乎以被动的方式忽略我的存在,仿佛她已下定决心在自怜的情绪中来回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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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星期后,我走进候诊室找卡伦,但她不在那里,于是我回到办公室翻阅前几次的病程记录。
这是我的习惯。
病人复诊前,我都会看看之前的笔记,提醒自己回忆病人的思绪状态与情绪轨迹。
他们通常会从上次结束的地方继续往下说;也许陈述的内容并非问题症结所在,但概念大多一脉相承。
当然,病人也可能改变话题,不过情绪几乎是连贯的,说不定(老天保佑)还有些进展。
起初,我坐在办公室等待卡伦赴约。
我开始思索她迟到的可能原因:难不成是我触及某个敏感话题,或是她不愿表露的人格特质?莫非她害怕亲近我,以致宁可晚来,减少相处时间,好削弱会面治疗的效果?十分钟后,我再次走出去找她,她还是没来。
第一部苟且偷生错误的开始(3)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顿时理解她并非迟到‐‐她根本不打算来了。
卡伦一直是个很难帮助的对象,因此我再次翻阅笔记,试图找出她不复诊的任何可能线索。
看完她曾告诉我的一切,再回想我对她的印象,我一下子就看穿自己根本不曾了解她,也从未站在她立场上思考。
有时,我会迷失在病人的生活细节与自己对他们的感觉之中,以致无法综观全局。
现在我看出来了:她服药是为了讨好我,但她并不认为吃药有效。
我气她&ldo;没有变好&rdo;,也气她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显然,气恼导致我不曾好好听她说话,也因为如此,她认定我终究还是帮不了她。
想到我犯的错误,我也开始思考&ldo;抑郁症患者常令精神科医生焦虑&rdo;这个问题。
每一位精神科医生恼怒的原因都是焦虑。
但焦虑什么呢?焦虑&ldo;沮丧会传染&rdo;,确实如此。
跟沮丧的人相处时,你会觉得自己是某种食物,而他们正一点一滴地吸出你的生命;这种状况同样会令人意志消沉。
这正是我和卡伦的问题,也是我难以接纳卡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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