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琛停了会忽然又问:“你爸要是身败名裂你怎么办?”赵望轩蹙眉,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傅靖琛提着烟,没有在抽,他将香烟放到鼻子下面,从烟头闻到烟尾,神色越发阴暗:“我现在解决不了宋云谏,也解决不了我跟彦文修的这层关系,他说只要有一天我跟彦文修是舅甥的关系,他就一天不能接受我,你说我能怎么办?”赵望轩盯着他,看着那危险的动作,看着一点星火燎了傅靖琛的皮肤,看那手背上弧线清楚的青筋。傅靖琛按下烟头,在缭绕烟雾中道:“没办法啊,斩不断的血缘,那就只能委屈我的好舅舅生不如死一段时间,他宋云谏要的答卷我交不了,但我至少能给他一个认真答卷的态度。”赵望轩领会了傅靖琛的意思,深感他有些疯狂,急忙出声提醒:“靖琛,那可是你舅舅,你母亲那边……”“别担心,”傅靖琛的拇指碾上烟灰,态度坚决道:“且看他还能做我几天的舅舅,我母亲伤心难过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哥哥是这么个货色?”傅靖琛手上抓上了火星,却察觉不到疼,眼底压抑着什么道:“你应该去看看今天宋云谏看我的眼神,操,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筹码。跟傅靖琛大吵以后,宋云谏就没完没了地做噩梦,当天夜里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被恶鬼缠身,追进一个胡同口里,那鬼的脸被头发挡住,在他面站立,随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逼着自己过来,左右无法躲藏的宋云谏在惊惧中被吓醒,而后发现室内空无他人,只是一场梦的时候,才缓缓平复过来。宋云谏拿起手机,发现才深夜两点多,他扶着额头对着墙面发呆,直到一口气回了过来,他才下床走到了阳台外。天空一片灰暗,底下的路灯显得更加精神抖擞,宋云谏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低声喘息,一只手撑着额头,心事沉重。他跟彦文修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发疯,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摆脱这种感受,毕竟曾经历过一次情感挫败了,不会再有这么大反应才对,可这次为什么还有那么要命的感觉?他不是应该习惯了,然后无所谓地安然入睡吗?这又是怎么了,还这么不争气地为之难过吗?可惜了宋云谏不会抽烟,否则他现在一定借着烟草的味道好好麻痹自己,哪怕有一分钟不再想起这件事也好,他快要被这种憋闷的感觉给压死了。宋云谏就这么僵持着,与自己僵持着,他没有再入睡,琐碎让他无法入眠,他从阳台到室内,从趴着到躺着,怎样都没法控制住这股情绪,最终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从黑夜等到白昼,拖着一身的疲惫去了学校。马上要放假了,学校里的老师都在准备期末考,愉快与紧张相互交叠着,学生们一边期盼着假期,一边紧张着期末考的分数。宋云谏将试卷分发下去,警告学生不要有别的想法安分答题,他在某些时刻是同学们非常不喜欢的,比如监考场上的他。这时的宋云谏可以说是非常死板,什么通融一下,差两分挂科给个同情分让考生过了,他从没有过,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他带的学生都知道他在这方面的严苛,真没人敢在这方面赌一把,他们深知侥幸过关是不存在的。拿到卷子的同学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做题,有人小心翼翼地偷看一眼宋云谏,发现他们的宋老师面露倦意,时而撑着额头低头沉默,再继续抬起脸观察他们。宋云谏知道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也做过考生,他知道考生的心态,他很想让自己的状态好一点,可他的疲容实在很难掩盖,这时有细心的女生发现了他的异常,出声关心道:“宋老师你没事吧?”安静的考场因为这一声都回过头来盯着宋云谏,宋云谏低头对女生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专心做题。”女生低下头去,宋云谏在考场内再次徘徊了起来。一场考试下来,宋云谏头疼脑热,他收了卷子回到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发了好一会呆。不多时,有人走进来,说学校那边有人找他,在校长办公室,宋云谏疑惑这种说辞,什么叫有人找他,但在校长办公室,找他的人难道不是校长?他顶着一阵烦心过去。来到校长室的时候,还没有进门,先被里面的谈话声惊住,宋云谏蹙起眉头,沿着门缝看过去,他听出了里面的来人是谁,不打算再进去。可就是这么巧,上天偏偏要他们见面,宋云谏还没来得及离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校长正站在门后,惊讶地说道:“呦,来了,怎么不进来?”宋云谏直接掠过校长,盯着里面那个端坐着的人,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声音,才听过的声音彦文修。他你真让我没办法。傅靖琛走了进来。并“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彦文修转过身对着他,特地选了今天过来,没想到还是跟他碰个正着。“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的,今天这里没外人,咱们互相透个底,”傅靖琛说:“来之前我去见了舅妈,我想舅舅有这么大的动作,家里人不能不知道吧?舅舅想挽回宋老师,想脚踏两条船,可以啊,把您的后院安顿好了再出来慢慢玩,舅妈对您是真心实意,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家里人不太愿意的样子,听说这回事,吵着要舅妈跟您离婚呢。”彦文修脸色为之一变:“你又去见了谁?”傅靖琛摊摊手:“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舅舅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回家看看,舅妈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你欺辱,您当年是靠着她发家的,现在您做了这回事,舅妈那一家子人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坐视不理。”宋云谏没有再出声,但他都听明白了傅靖琛的意思,彦文修不可能不懂,关于傅靖琛嘴里的“舅妈”,想来就是当年那个给自己颜色看的女人,想到这里,宋云谏偏开头去,脸颊似还能感受到那份灼热感,耻辱进心底。彦文修抬步就要离开,嘴上说着不在意的人这会也开始着急,彦文修想走,但是被拦下了。“现在可不能离开,舅舅,你把我跟宋老师的关系搞的一团糟,就这么全身而退算什么?又怎么可能呢?”傅靖琛回头叮嘱:“门我都关紧了,舅舅不是想跟宋老师谈吗?谈啊。”彦文修握紧拳头,和傅靖琛对视,这个人早已经变得陌生,他自诩了解他,实际上他跟傅靖琛在他成年后接触的时间又有多长?细算起来少之又少,而对于小时候的了解能跟现在混为一谈吗?小时候还觉得这孩子可爱呢,现在呢?彦文修尽力使自己保持理智,他抬起头问:“你去见了她家人,是吗?”傅靖琛大大方方地承认:“是,舅舅来见我的人,我去见舅舅的人,算不算心有灵犀?”彦文修怒道:“你舅妈已经跟家里恩断义绝了,她家的人怎么看她你不知道吗?!”“知道啊,”傅靖琛反而平静,耐得住性子道:“就是知道才去见的呢,舅舅这是怎么了,不是为了宋老师可以不要现在的家庭吗,怎么,心疼舅妈了?还是心疼你即将失去的势力?”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可以很快适应上流的生活,但真的能再次过回穷苦的日子吗?彦文修靠着妻子上位,不管老丈人对他什么态度,他的妻子也是那老丈人的女儿,他会念着血缘亲情助他一臂之力,再者,他还有一个嫁入豪门的妹妹,都是他能稳住地位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从没想过自己跌落神坛。彦文修的脸色已经青一块白一块,像是被人打了的难看。傅靖琛继续攻心:“舅妈心软,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当年她为你隐瞒那段婚外情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她只是差一口气,您但凡关心关心她,也就知道她已经很后悔跟家里决裂,只要有人再拱上那么一把火,再让她坚定一点,她就没必要再守着这段婚姻不是吗?”“那个人是你?”“是你自己。”傅靖琛狠声:“别把过错推在别人的身上,你没有今天这一出我也不会跟你唱这段戏,你有儿有女有家庭,她一个豪门千金多大的年纪都有人要,你就不一样了,你要真没了势力,想踩你的人可就有事干了。”彦文修何尝不知道人性,那些人恨不得高处的人全都跌落,能被他们踩上一脚解解气,发泄一下世事不公的愤恨,他爬上来的时候见识过各种人心和墙头草,就是现在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朋友在他落马后也保不齐会捅他一刀。他没想到傅靖琛能做到这一步,他对宋云谏是什么情感深度?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傅靖琛怎么就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彦文修转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宋云谏,他点点头,认命似的道:“你真是可以啊靖琛,你图什么,就图他?就跟我作对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疯了?”“我没疯,”傅靖琛不认,“您不是自己口口声声说可以为了我们宋老师不要现在的家庭吗?总得让宋老师看看您的诚意,跟宋老师玩点上得台面的手段不好吗?那样或许我还真会对您刮目相看,可你却执着于那种下三滥的招,老实说,真挺没意思的,我要是输给你这种不真心的,就真他妈是讽刺了。”宋云谏抬头看过去,傅靖琛的气焰嚣张,彦文修曾是他见过最有气质的男人,可是在傅靖琛面前,就被狠狠地压了一头。或许因为他是那个没道理的人,才会站不稳脚跟,虚情假意在傅靖琛这种赤诚的心意面前,怎么嚣张得下去。彦文修再没说什么了,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宋云谏,傅靖琛挡在这里,他的路走不通,只能听得这一番威胁警告之后愤然离去。宋云谏很少见到彦文修这个样子。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失态,永远没有人能灭他的气焰,今天恐怕是看不到让自己低头的希望了,他终于抬步离开,从宋云谏的面前,傅靖琛该说的已经说得明白,没有再阻拦。房门打开后,室内安静了很久很久,彦文修离开以后,宋云谏才扭头去看傅靖琛,问道:“你让他的家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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