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傍晚谢安平风尘仆仆地赶回侯府,只见到府门高悬白色灯笼,走入之后缟素灵堂跃入眼帘,中央停着一具棺木,后面有一个大大的&ldo;奠&rdo;字。
谢安平喉头涌出一口腥甜,他咬紧牙含在口中,跌跌撞撞走上去想去推开棺木,看一眼美娘。
&ldo;侯爷!&rdo;香槐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ldo;姨娘不会希望您看见……她现在的样子。&rdo;
言毕,她把一个包袱递给谢安平,露出里面白绒绒的皮毛。
&ldo;奴婢在院子外面捡到的,自从您走了,姨娘每晚睡觉都抱着它。也许当时她把这个东西扔出来,是想留给您做个念想……侯爷,请节哀。&rdo;
打开包袱,是被fèng补好的小皮袄。谢安平紧紧把袄子拥入怀中,埋头下去深深嗅着美娘残余的香味,口中腥甜一点点渗在了上面。
☆、58
58、久重逢破镜难圆
两年之后,细雨霏霏的春日江南,庆州。
庆州这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晋国的两条运河在此交汇,来往货贸船舟穿梭,便促成了一个极繁华的城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庆州九成以上的人家都有船,半数以上的百姓靠水运吃饭,于是这里也就成了漕帮总舵所在。
庆州城水道纵横,清溪连绵拱桥无数,寻常人家一般是前门临街后门挨水。一条普通的乌篷小船快速在河道上划行,船身平平无奇,只是船头挂着一面绿色底子黑色图纹的旗帜,彰显出些许与众不同。
与此同时,街上一家食肆刚刚开门,长条门板揭下,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的食客便纷纷涌入巴掌大的店面,抢占了位置坐下。
&ldo;两碗炸馄饨!&rdo;
&ldo;一盘银丝卷儿!&rdo;
&ldo;十个鲜肉包子!&rdo;
守在柜台后面的是个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脸长得圆圆的。她恹恹打着哈欠,冲着满屋子清一色的年轻小伙儿懒懒说道:&ldo;先别急,厨房还没生火。&rdo;
饶是这般,一屋子的年青男人却没说离开,一个个反而坐得更加端正了,双目炯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连接客堂与后院的那道小门,仿佛在期盼帘子后面会出现什么。
&ldo;樱桃!你昨晚上烧水是不是把引糙弄湿了?今早上半天都点不燃火,现在灶还是冷的!&rdo;
风风火火一道声音,帘子呼啦掀开,从后面又走出一个年轻姑娘,比前面这个略微年长些,模样也俏丽些。她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柜台:&ldo;又在打瞌睡!昨儿晚上你偷鸡去了吧?烧个水也闯出祸,害得今天又做不成生意了!&rdo;
&ldo;黄莺姐,&rdo;叫樱桃的圆脸姑娘咧嘴一笑,指着座无虚席的客堂说:&ldo;谁说做不成,你看客人都没走哩。&rdo;
黄莺没好气瞪樱桃一眼:&ldo;没心没肺的丫头!&rdo;说罢她环视一周,发现一群男人虎视眈眈地望着自个儿,流露出一些祈盼。黄莺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遂道:&ldo;灶上没火做不了吃的,各位请回吧,明日请早。&rdo;
众位男子毫不掩饰失望的神情,其中一位胆子稍大的出言问道:&ldo;黄莺姑娘,大小姐在吗?&rdo;
黄莺白他一眼:&ldo;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小姐又不是厨子!&rdo;
男子讪讪地笑:&ldo;我不是这个意思,嘿嘿……就是等了这么久,想看一眼大小姐再回去,也算今天没白来。&rdo;
众男附和:&ldo;对对对,我们就想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安好……&rdo;
&ldo;好得很!&rdo;黄莺拿起鸡毛掸子开始赶人,&ldo;快走快走,今天小店不做生意。&rdo;
正当众人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门帘后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而且越来越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娇软得能滴出水的声音隔着门帘问道:&ldo;黄莺,谦谦好像饿了,你快去把米糊糊煨热了端来。&rdo;
美娘徐徐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一岁多还没断奶的小娃。只见两年过去,她容貌娇艳更甚从前,一双会说话的勾魂眼饱含柔情,芙蓉娇颜时常含着笑意,愈发讨人喜欢。美娘一边哄着怀中小娃一边对黄莺说:&ldo;哦哦,谦谦乖哦,不哭不哭……黄莺,你说谦谦是不是病了?怎么一大早就哭个不停?&rdo;
&ldo;让我摸摸,没有发热呀,应该不是病了,难道是想霍老爷了?&rdo;
美娘一听就来气:&ldo;臭大胡子,再不回来谦谦都要不认识他了!谦谦别哭,咱们不理那个大胡子了好不好呀……&rdo;
留在客堂的众男看见美娘,齐声问好:&ldo;大小姐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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