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鸣瓢秋人对面来了位聒噪的新房客。事先声明,他对富久田保津毫无兴趣可言,开洞甚至是他亲自逮捕的,连同他的罪行,处于社交孤岛的过去,所有与案情相关的消息全都一清二楚。他对杀人犯毫无情面可言,倘若不是开洞的精神层面与其他杀人犯不同,是支离破碎的、无法撼动的,他绝对不会吝啬用话术送他去死。他们的住所毫无可言,能带进来的生活物品也少得可怜。他的全部,是64张照片。富久田保津没有家人,他搬进来时带了一本书。一本童话书。鸣瓢秋人多凝视封面三秒钟,他看过这本书,椋也有。年轻的女孩儿很难抵御住帅气逼人作者的诱惑,多年签售会、访谈积攒的人气,让太宰治的知名度不输于现役的爱抖露,更何况,比起粉爱抖露,说仰慕文豪总要更高明。椋的性格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喜欢联机打格斗游戏,看热血漫画,他们头靠着头阅读侦探小说,分析手法的可行性猜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椋说:“以后我也要当警察。”鸣瓢秋人分不清到底是过去的回忆还是他捏造出来的,为了让自己安心。他面无表情地想:[椋不会想当警察,因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常因为案件而不在家。]童话书踩不中椋的喜好点,她对太宰治的了解源于对方思维缜密的推理小说。说起来也有意思,读者默认文学与侦探小说是作者的两极,情感充沛的作者必定构造不出无懈可击的案件,反之亦然。日本这几年的侦探小说越来越靠近民俗,推理不够充沛就拿妖怪来说事,倒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符合刑警的口味。太宰治是椋与秋人少有的推崇的现代作家。从侦探小说开始了解太宰治,父女俩也是奇葩。“和班上同学交流时,他们都说没看过。”椋边按掌机键边说,“他们都看太宰的文学作品,自传小说还有《新世纪旗手》什么的。”“哎——是吗。”鸣瓢秋人紧盯屏幕,“听起来不像是你会喜欢的。”“是吧,我也觉得。”她说,“好像说最近又出了童话集,安惠美说买多了一本要送给我,明天带给我。”后来出于礼貌,椋也读完了太宰的童话书,她的说法是:“还算有趣,就是感觉怪怪的,不像是给小孩儿看的童话书。”“像是成人童话吧。”对当时的鸣瓢秋人来说,与椋的对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片段,可在未来一遍又一遍的梳理与精密回忆中,这些段落的边角被打磨得越发清晰。他不知道童话集对开洞有什么特殊寓意,也懒得去了解。鸣瓢秋人仰躺在床上,两名不苟言笑身穿西服的警官遥感开了隔绝富久田保津的玻璃门。他被带走了。……“哟,前辈。”他竖起两根手指,摆在额头前,太宰治用欣赏艺术品的哑然眼神打量富久田保津,眼角流出蜂蜜般粘稠的快意。“看到你精神很好,真让我高兴。”他的姿态微妙有点假惺惺的。井端的主要成员,还有外务分析官们隔屏幕监视二者的动态,松岗黑龙对太宰的侧写报告中有让人在意的部分。“他能颠倒悲喜。”松岗黑龙中,“我在以玩弄人心为了的谋杀家身上看到过相似的特质。”谋杀家与杀人犯不同,准确说来前者是后者的进阶,人产生杀人的原因很多,为了复仇、为了心灵的震撼等等,而谋杀家,大名鼎鼎侦探小说《神探夏洛克》中的莫利亚提教授算一个。“他在观测黑洞,也不惮于让我们知晓。”屏幕中,对话还在继续。“由我来说不大妙,可你真是个糟糕的人,前辈。”开洞说,“我给你寄了432封信件,就算在您的读者群中也很少见,却连一封回信都没有接到。”“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太宰治说,“我不想成为你的家人?你想得到回答吗?更何况……”他轻笑道,“如果不让你感受到刻骨的孤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屏幕外,众人屏住呼吸,这似乎证明太宰治承认了对开洞的教唆,最起码猜到了他现在的模样,从另一角度来看,他绝对参与了“制造杀人犯”的过程。这与jw的职能不谋而合。可如果他是jw,或者说相关者,又为什么大咧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jw一直躲着井端的成员走,滑不溜手,太宰的暴露不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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