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来覆去地想,心底渐渐生出了一丝焦躁,索性眼一闭身一歪,直接躺下去打盹。盹也打得不踏实,似睡非睡之间,眼前忽而出现个三四岁的粉团儿,小手牵住他的一根食指、流着口水叫&ldo;想溜猪,我也要吃&rdo;;忽而长成五六岁,趴在枝杈间不敢下来,带着哭腔道&ldo;小六叔,你骗我,鸟窝是空的&rdo;;忽而又是两人同在花园放纸鸢,线缠住假山,自己爬上去摘却不慎失足落水,小小的暄儿一边嚎啕,一边努力伸手捞他,翻下池塘险些双双淹死,他好容易挣扎爬上岸,这一世就恐水了……
梦境支离破碎,神通之术却带着他在这些场景中来回穿梭,仿佛将昔年旧事身临其境地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ldo;等回了京,应是三月熙春,泠桥烟柳垂波,界山桃花盛开,我们同去踏青可好?&rdo;他看见马背上的年轻天子低头对他说,语气平淡,眉梢眼角却隐着温情。
他蓦然回首,望见山水迢递隔重城的京师珞陵,泠桥烟柳棵棵枯萎、界山桃花尽数凋零‐‐
一个梦中预兆……不祥之兆!
印云墨猛地惊醒过来,胸口沉而压抑地跳动着,仿佛心脏因一股莫名的压力而不堪重负。他不由自主地跳下罗汉榻,套上长靴就冲出了房间。
负责侦察开路的前锋军已出抚冥镇,秦阳羽率中军刚出军营,便见印云墨只身策马飞驰而来。历王的畏寒是出了名的,在他身边待过的人大多都知道,此刻秦阳羽见他没有戴帽,连大氅都忘了披,不免有些讶然。
印云墨在他面前勒马,气喘吁吁道:&ldo;我也去。&rdo;
秦阳羽拧眉,毫不客气地说:&ldo;殿下,你就别给我添乱子了,这是行军打仗、刀头舔血,你当是去狩猎野游?&rdo;
&ldo;我方才占了一卜,暄儿此行将有大劫,想来想去不放心,还是要亲自走一趟。我带上五千神机营与火器,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乖孙儿,你就别拦着了。&rdo;印云墨道。
秦阳羽吐血答:&ldo;祖爷爷!你行行好吧!别又弄什么战场上从天而降那一套,我一边救驾,一边还要顾着你!&rdo;
&ldo;是我们同去救驾。别小瞧自己啊,你祖上也是出过仙人的,难道你没仔细看过族谱?&rdo;
&ldo;我哪里是小瞧自己‐‐&rdo;分明是小瞧你!秦阳羽把大不敬的后半句勉强吞回喉咙,挫败道:&ldo;殿下如果非要去,就请从中军尾吧。&rdo;
&ldo;不,中军脚程太慢,我与前锋一路。&rdo;印云墨言罢扬鞭催马,&ldo;天机营已在镇外待命,乖孙儿,你快点跟上来。&rdo;
&ldo;你!&rdo;秦阳羽恼火又无奈,只得下令中军六万精骑开拔,追着麻烦精历王而去。
又两日后,镇北军前军已至震州境内。斥候报前方来了打着&ldo;天机营&rdo;旗号的大队人马,主将印晖愕然:&ldo;天机营?天机营不是该护守圣驾,怎么会在此处,莫非皇上离了震州,要来雾州?不是说因叛乱困于震山关,才向我求援么?&rdo;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全力策马向前,远远看见一队骑兵迎面飞驰而来,领头一匹毛色如霜欺雪的骏马,马上之人未着战甲,披着行云流水织纹的月白色鹤氅,头戴道冠,余发随风飘扬,在身后散作一顷乌浪。
印晖一怔,将对方容貌在脑中百转千回地绕了好几绕,方才与十五年前的回忆挂连上,脱口叫道:&ldo;‐‐墨皇叔?&rdo;
印云墨在他面前勒了马,上下打量这名猿臂蜂腰、气势雄浑的英俊武将:&ldo;是重赫?竟也长这么大了。&rdo;
印晖笑道:&ldo;这话该我说,你还比我小两个月呢。&rdo;
印云墨一笑,又敛容道:&ldo;镇北将军,你摊上大事儿了!&rdo;
夕阳将尽,映出远山一带残霞。城郭外处处烈焰冲天,火光尤胜霞光。
印暄自入怀朔起,马不停蹄地与众将领商讨备战部署之事,下令将城厢零散商民收拢入镇,而后焚尽镇外房舍积刍,坚壁清野,让来犯的宛郁大军露处于严寒野外。又派人带领城内民众筹办物料,运送矢石火药等。军民在城墙外泼水,冻结成冰后坚滑无比,以防敌方攀爬。
部署尚未全部完成,拂晓时分,宛郁七万大军在摄政王都蓝的率领下,排成严密的军阵,如无尽的漆黑潮水向怀朔卷来。
陆逢春纵然决意死守,也禁不住心惊胆战‐‐这人数也太多了!真正的敌众我寡,看来宛郁是倾全国之力,对雾州势在必得啊。
印暄换了身毫无装饰的玄色战袍,像一柄无锋重剑般低调,站在城垛边俯瞰兵临城下的狂潮,神色冷峭而平静。
被载入大颢史册的一场重要战役就这样浩然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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