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骏家的民宿,因而是李骏家里人来迎的余裕。店里总共是三人在打理,两位老人做的是后勤,前面接待管账的则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人。
老人便是李骏的祖父母,至于说那老板娘——余裕等原以为那是李骏的母亲。后来双方稍微一聊,才知原来不是。余裕的父母南下在广深一带打工去了,这年轻女人是李骏父亲的妹妹,也就是李骏的小姑。
说是民宿,其实李骏家这间民宿还带着开开饭店。毕竟,壬辰村海拔高,且无特色景点,平时游客不多。若是光靠开民宿维持生计,怕是早就要关门大吉了。
今晚节目组一行来,民宿亦热闹起来,李骏的爷爷奶奶先去了后厨忙碌,李家的小姑则在跟着众人忙前忙后。
农家一顿待客的饭,正经做起来也得有二十道菜了,当中大荤的硬菜占比也大,因而颇耗时长。
等还要等上大半个小时,李骏姑姑便先帮着众人办理了入住。
节目组一行人的房间均在二楼。
民宿小楼依山而建,装修简朴,造型装饰多用壬辰山上的本地翠竹。小楼呈回环结构,中间镂空,正对了地面凹陷处。这样,若是天阴有雨,雨水便尽数汇入了这处凹陷,形成一方天然池塘。
指尖捏在钥匙尾端,插入锁眼,转动,容绰抬腿步入房间,顺手开了玄关的灯。
灯光一闪,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驻足,眼风横扫过去。
床,桌,柜,椅。
静了静,叮的清脆的响,是钥匙随手被撂在了玄关边的柜上。而男人的手落进了兜,将七十五度的酒精消毒液取出,依次按序,从手到钥匙到灯的开关,再到桌到床到椅,消毒精确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垃圾桶也没放过。
直至那一瓶的喷雾耗尽,容绰却不疾不徐从另一边的裤袋里再取出一瓶,最后喷了喷手机。目光下落在薄外套的衣角,他天生的扬眉便起了折痕。
这件衣服,被小粉丝碰过了。
需要消毒。
手要去动作,一通来电不期而至。
他低眉,自“郁寒”的来电提示上一扫而过,一秒钟的犹豫都无,他抬手掐断了。
然而对方也没有任何停顿,被掐断的下一秒,又立刻马不停蹄地打入。
再挂断,再打。
“……”
容绰的眉皱得很深,手指按下去,入耳是道略显轻佻的声,“哟,六少,你在啊。”电话彼端的人道:“我说你这么久不接电话,还当你——”
“有事说事,”容绰打断他:“别问在不在。”
郁寒:“……”
行吧。
像是相熟的关系,郁寒的声音收敛了笑意,单刀直入道:“得嘞。下周不是江家祭祖礼吗?我爸让我也过去。你看看,我给江老带什么见面礼比较合适?”
“我怎么知道。”
“……”
蓝牙耳机塞在耳蜗里头,眼前是午后的塞纳河。雅典娜广场酒店就落在香榭丽舍与塞纳河畔,在北京万余公里之外,巴黎的下午温和散漫,蓝天与白鸽相望,而阳光沉落在河,如泼了一池的油画颜料,金光粼粼。汽船驶过,鸣笛悠长。
相对美景如斯,窝在套房矮脚沙发上头的,是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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