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么晚……早了?&rdo;早晚都分不清了,萧三决定在自己新妇丫头面前表现一回风度,伸手去抱裘三娘,&ldo;你们奶奶睡得还真是时候,本来我要赢棋了。&rdo;
&ldo;姑爷,小心姑娘的手&rdo;墨紫急呼一声。
萧三还没懂墨紫的意思,眼看就要到他怀里的裘三娘突然挥起了手,啪地打中他的头。他连忙退开去,而另一个不说话的,手长脚长的丫头正好取代他之前站的位置。
&ldo;小衣,还是你抱姑娘到床上去吧。&rdo;墨紫吩咐那细长丫头。
萧三见小衣将裘三娘轻轻抱起,又小心放到喜床上,给她盖着被。裘三娘又挥了两下手,不过那丫头倒灵活,两回都躲过去。
&ldo;你们奶奶睡相可真活泼。&rdo;萧三明白墨紫为何让他当心了。
&ldo;还好,就是姑娘睡着的时候,不喜欢人搬她。&rdo;墨紫低着头,内里狂笑。这裘三娘,八成装睡,不然能跟她这么有默契。她一喊小心手,就正好给了萧三郎一记脑袋贴?&ldo;墨紫帮姑娘说声对不住了。没打疼姑爷吧?
怎么不疼?结结实实打得正好可萧三是男人,虽然不爱武的男人,一样爱面子,说声不疼,再走到床边,看裘三娘被子里的手脚铺得很开,将床占了大半。
&ldo;你们奶奶在家的时候,也这么睡?&rdo;霸道的,不跟人分床的睡法?
&ldo;姑爷,这哪能呢?也就是小衣刚才放的时候没注意。要不,墨紫把姑娘的手收一收?&rdo;墨紫假意要上前,嘴里却又说,&ldo;就怕把姑娘弄醒了。顶多能睡半个时辰,还要给长辈们请安呢。&rdo;
萧三听着墨紫的嘟哝,一想也是,就说,&ldo;罢了罢了,也别弄醒了她,我睡隔壁间就是。&rdo;
&ldo;姑爷,这怎么好呢?新婚头一夜,您就睡别的厢房,传到王爷王妃那里……&rdo;墨紫说得很为难。
&ldo;那待怎的?难不成要我睡地上?&rdo;萧三心想,一开始被一盘棋整得不够冷淡,现在来恶形恶状不知来不来得及?
&ldo;外间有软榻,墨紫会让小衣给铺得舒舒服服的,姑爷若能将就‐‐&rdo;头稍抬又低,十五度视角,藏起全部的搞笑意。
萧三不想软化的,正在积蓄甩袖而走的情绪,却见那叫墨紫的丫头走向棋盘,将剩下的棋子从木托里拿出来,开始打算分棋盘上的黑白子。
&ldo;你做什么?&rdo;甩袖子的事可以等一下,棋的输赢事关他萧大才子的名声。
&ldo;姑爷刚说要赢咱们姑娘了,墨紫却瞧着黑白子差不多。姑娘下棋很少输人,墨紫还是数数得好,免得姑娘醒来,对墨紫的话不信。&rdo;萧三真让一盘棋拖到天亮,显然是个不服输的。想要达到裘三娘的要求,也不让萧三郎佛袖而去,只能由她墨紫继续拖。
萧三一听,到底是陪嫁丫头,帮小姐不帮姑爷,不但不信他说赢棋的话,还要来证明是裘三娘赢的,当即说道,&ldo;等一下。&rdo;
墨紫手里捏了第一颗黑子,转过脸来微笑着,烛火在她身后。
萧三能见到面容姣好,却因背光而看不太真切。
萧三看不真切墨紫,墨紫则把萧三看了个清清楚楚。绿ju说得不错,这人长得不错,星眸剑眉,鼻梁架子也高,神情间有股书生的狷狂之气,又是天生后养的华贵。一挑眉,一开口,是萧家人的倔强不屈。
&ldo;姑爷,我会不偏不倚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要是数得不对,您自己可以再数一便。&rdo;这就看穿了某人的心思。
萧三还不怕承认,&ldo;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顺手抓把白子进去?&rdo;
墨紫笑得捂了嘴,&ldo;姑爷,要不我把棋盘整个端出去再数,剩下的黑白子就留在这间房里,如何?&rdo;
&ldo;也好,不用吵你们奶奶睡觉。&rdo;萧三真怕墨紫作弊似的,盯着她两只手。
两人一步一跟走到外屋。
小衣抱着两床被子出来,在那儿铺软榻。
萧三瞧见了,却也顾不得说什么,光听墨紫一颗颗数棋。
&ldo;白子胜了一子。&rdo;墨紫摇头叹息,&ldo;可惜,差一子就和了。姑爷,姑娘要是没睡着,这棋也未必是她输。&rdo;
&ldo;你这丫头定然不会下棋。你们奶奶要是没睡,输得更多。&rdo;萧三记得是一子半,没想到又让裘三娘追上半子,这女子棋艺了不得,但他嘴上一点不让。
墨紫不同萧三争,那么多棋子数两遍,可以看日出,&ldo;姑爷还是歇下吧,再过一会儿就出日头了。&rdo;
萧三一看天色,真是,还折腾什么,和衣就往榻上一躺。
小衣先出去,墨紫轻手轻脚熄了烛,也要掩门而出,突然听萧三问她一句话。
&ldo;墨紫,可是墨水的墨,紫色的紫?&rdo;
墨紫停了停,回声是。
&ldo;玉陵牡丹万千株,王来只为看墨紫。你这丫头倒取了个好名字。&rdo;黑暗之中,萧三的声音终起了一丝困意。
&ldo;听说玉陵女子多墨紫名,也没什么好不好的。&rdo;一样遭遇国破家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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