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狗儿利名心重,听如此说,心下便有些活动;又听他妻子这番话,便笑道:&ldo;老老既这么说,况且当日你又见过这姑太太一次,为什么不你老人家明日就去走一遭,先试试风头儿去?&rdo;刘老老道:&ldo;哎哟!可是说的了:&lso;侯门似海。&rso;我是个什么东西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去了也是白跑。&rdo;狗儿道:&ldo;不妨,我教给你个法儿。你竟带了小板儿先去找陪房周大爷,要见了他,就有些意思了。这周大爷先时和我父亲交过一桩事,我们本极好的。&rdo;
刘老老道:&ldo;我也知道。只是许多时不走动,知道他如今是怎样?‐‐这也说不得了!你又是个男人,这么个嘴脸,自然去不得;我们姑娘年轻的媳妇儿,也难卖头卖脚的。倒还是舍着我这副老脸去碰碰,果然有好处,大家也有益。&rdo;当晚计议已定。
次日天未明时,刘老老便起来梳洗了。又将板儿教了几句话。五六岁的孩子,听见带了他进城逛去,喜欢的无不应承。于是刘老老带了板儿,进城至宁荣街来。到了荣府大门前石狮子旁边,只见满门口的轿马。刘老老不敢过去,掸掸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溜到角门前,只见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门上,说东谈西的。刘老老只得蹭上来问:&ldo;太爷们纳福。&rdo;众人打量了一会,便问:&ldo;是那里来的?&rdo;刘老老陪笑道:&ldo;我找太太的陪房周大爷的。烦那位太爷替我请他出来。&rdo;那些人听了,都不理他,半日方说道:&ldo;你远远的那墙畸角儿等着,一会子他们家里就有人出来。&rdo;内中有个年老的说道:&ldo;何苦误他的事呢?&rdo;因向刘老老道:&ldo;周大爷往南边去了。他在后一带住着,他们奶奶儿倒在家呢。你打这边绕到后街门上找就是了。&rdo;刘老老谢了,遂领着板儿绕至后门上。只见门上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孩子在那里。刘老老便拉住一个道:&ldo;我问哥儿一声:有个周大娘在家么?&rdo;那孩子翻眼瞅着道:&ldo;那个周大娘?我们这里周大娘有几个呢,不知那一个行当儿上的?&rdo;刘老老道:&ldo;他是太太的陪房。&rdo;那孩子道:&ldo;这个容易,你跟了我来。&rdo;引着刘老老进了后院,到一个院子墙边,指道:&ldo;这就是他家。&rdo;又叫道:&ldo;周大妈,有个老奶奶子找你呢。&rdo;
周瑞家的在内忙迎出来,问:&ldo;是那位?&rdo;刘老老迎上来笑问道:&ldo;好啊?
周嫂子。&rdo;周瑞家的认了半日,方笑道:&ldo;刘老老,你好?你说么,这几年不见,我就忘了。请家里坐。&rdo;刘老老一面走,一面笑说道:&ldo;你老是&lso;贵人多忘事&rso;了,那里还记得我们?&rdo;说着,来至房中,周瑞家的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周瑞家的又问道:&ldo;板儿长了这么大了么!&rdo;又问些别后闲话。
又问刘老老:&ldo;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rdo;刘老老便说:&ldo;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就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rdo;
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只因他丈夫昔年争买田地一事,多得狗儿他父亲之力,今见刘老老如此,心中难却其意;二则也要显弄自己的体面。便笑说:&ldo;老老你放心。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叫你见个真佛儿去的呢。论理,人来客至,却都不与我相干。我们这里都是各一样儿: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了时带着小爷们出门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皆因你是太太的亲戚,又拿我当个人,投奔了我来,我竟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儿去。‐‐但只一件,你还不知道呢:我们这里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不理事,都是琏二奶奶当家。你打量琏二奶奶是谁?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儿,大舅老爷的女孩儿,小名儿叫凤哥的。&rdo;刘老老听了,忙问道:&ldo;原来是他?怪道呢,我当日就说他不错。这么说起来,我今儿还得见他了?&rdo;周瑞家的道:&ldo;这个自然。如今有客来,都是凤姑娘周旋接待。
今儿宁可不见太太,倒得见他一面,才不枉走这一遭儿。&rdo;刘老老道:&ldo;阿弥陀佛!这全仗嫂子方便了。&rdo;周瑞家的说:&ldo;老老说那里话。俗语说的好:&lso;与人方便,自己方便。&rso;不过用我一句话,又费不着我什么事。&rdo;说着,便唤小丫头:&ldo;到倒厅儿上,悄悄的打听老太太屋里摆了饭了没有。&rdo;小丫头去了。
这里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刘老老因说:&ldo;这位凤姑娘,今年不过十八九岁罢了,就这等有本事,当这样的家,可是难得的!&rdo;周瑞家的听了道:&ldo;嗐!
我的老老,告诉不得你了!这凤姑娘年纪儿虽小,行事儿比是人都大呢。如今出挑的美人儿似的,少说着只怕有一万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的男人也说不过他呢。回来你见了就知道了。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严些儿。&rdo;
说着,小丫头回来说:&ldo;老太太屋里摆完了饭了,二奶奶在太太屋里呢。&rdo;周瑞家的听了连忙起身,催着刘老老:&ldo;快走,这一下来就只吃饭是个空儿,咱们先等着去。若迟了一步,回事的人多了,就难说了。再歇了中觉,越发没时候了。&rdo;说着,一齐下了炕,整顿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跟着周瑞家的,逶迤往贾琏的住宅来。
先至倒厅,周瑞家的将刘老老安插住等着,自己却先过影壁,走进了院门,知凤姐尚未出来,先找着凤姐的一个心腹通房大丫头名唤平儿的。周瑞家的先将刘老老起初来历说明,又说:&ldo;今日大远的来请安,当日太太是常会的,所以我带了他过来。等着奶奶下来,我细细儿的回明了,想来奶奶也不至嗔着我莽撞的。&rdo;平儿听了,便作了个主意:&ldo;叫他们进来,先在这里坐着就是了。&rdo;周瑞家的才出去领了他们进来。上了正房台阶,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才入堂屋,只闻一阵香扑了脸来,竟不知是何气味,身子就象在云端里一般。满屋里的东西都是耀眼争光,使人头晕目眩,刘老老此时只有点头咂嘴念佛而已。于是走到东边这间屋里,乃是贾琏的女儿睡觉之所。平儿站在炕沿边,打量了刘老老两眼,只得问个好,让了坐。刘老老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戴银,花容月貌,便当是凤姐儿了,才要称&ldo;姑奶奶&rdo;,只见周瑞家的说:&ldo;他是平姑娘。&rdo;又见平儿赶着周瑞家的叫他&ldo;周大娘&rdo;,方知不过是个有体面的丫头。于是让刘老老和板儿上了炕,平儿和周瑞家的对面坐在炕沿上,小丫头们倒了茶来吃了。
刘老老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很似打罗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
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铊似的,却不住的乱晃。
刘老老心中想着:&ldo;这是什么东西?有煞用处呢?&rdo;正发呆时,陡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倒吓得不住的展眼儿。接着一连又是八九下,欲待问时,只见小丫头们一齐乱跑,说:&ldo;奶奶下来了。&rdo;平儿和周瑞家的忙起身说:&ldo;老老只管坐着,等是时候儿我们来请你。&rdo;说着迎出去了。刘老老只屏声侧耳默候。只听远远有人笑声,约有一二十个妇人,衣裙窸窣,渐入堂屋,往那边屋内去了。又见三两个妇人,都捧着大红油漆盒进这边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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