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他就又和以前一样了,他好像放弃了思考成年人的那些事,他回归本性,热衷关注眼前五颜六色的课本、方安虞老是不会的题目、原曦新的发卡、闻京新的球鞋,还有梁径为什么这么聪明。初中的时候,媒体也有过一次飙上热搜前三的报道,就是舒茗出席澳洲某活动,可能是礼服原因,衬得她腹部微隆。于是,舒茗和时其峰的陈年往事被再次轰轰烈烈拉了出来,此番“旧情复燃”更是被网友津津乐道。这次烟雾弹成分复杂,但时舒冷静了许多。他不会和小时候一样,冲到舒茗面前要求证实,或者表达情绪。他很安静地等着舒茗或者时其峰来找他、通知他。只是等待都是煎熬的。他变得烦躁易怒,谁都不能惹他。那段时间闻京见了他恨不得绕道走,生怕时舒一个不顺,追着自己跑圈。梁径是唯一能制住他的,但多数时候需要暴力镇压。他俩上学路上打,放学路上还打,好几次梁径气得直接把人扛回去。时舒一到家就把自己关起来,梁径干脆拿了钥匙开门让他去吃饭。时舒气得朝人扔书包,说梁径你能不能给我点隐私?!梁径已经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脾气,他冷冷道,给你隐私你就绝食?你有本事去你妈面前绝食。他们俩那会话都说得直接且戳心窝。时舒听完就红了眼睛,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发现梁径是懂他的。梁径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时舒呆呆想,他害怕什么呢?不过是害怕自己此后孤身一人,再也没有真正的父母。后来这件事,到底没有一个当事人来通知他。还是丁雪饭桌上玩笑似的说,舒茗和她抱怨,媒体瞎写,明明就是吃多了,哪里来的孩子,还时其峰,拉倒吧时舒扶着碗不吭声,知道是梁径拜托了丁雪,丁雪去问的。他那会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好在这些都过去了。烟雾弹再厉害、成分再复杂,他也好好长大了。眼下,他看着热搜,听着耳边鼓噪的虫鸣,穿堂风掠过肩头,余光里,仲夏的日头灿烂又盛大。吴爷从中庭假山锦鲤池子边绕过来,瞧见他们一个个都看着时舒,好笑问道:“怎么了这是?”他一出声,大家的目光才慢慢从时舒身上移开,方安虞对走过来的吴爷说:“时舒妈妈上热搜了”吴爷看了眼怔怔的时舒,好笑:“这不挺正常?女明星不在热搜在哪里?”他说完就朝前院走去,觉得这群小孩实在好玩,一会咋呼一会憋声。前院很快响起喷泉哗哗的声响。“要不打电话问问?”原曦看着时舒:“媒体很容易夸大其词。时舒,你打电话问问阿姨,也可能是出什么事了”梁径合上电脑,拿来手机递给站着不吭声的时舒。时舒捏着手机,屏幕亮起。最近通话一栏,舒茗的名字就排在梁径没有直接跟进二楼卧室,他站在门口,看着时舒在落地窗前盘腿坐下,低头拨弄手机。好一会,他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声响,只是坐着。阳台宽阔,阴凉处几盆小苍兰还没到秋季的花期,青绿茎叶挺拔柔韧,穗子一样的花箭躲在里面,忽隐忽现。它们喜温喜潮,这会摆在角落里,安静又乖巧。另一边的花架上,好几株姜花却已经大张旗鼓舒展开,架势很足,只是雪白的花瓣蝉翼般轻薄,受不住一点风声,也禁不住笔直照射的阳光,一直在很轻地颤动。梁径倚着门框,打开电脑。英国那里有几个叔伯帮忙联系,申请方面问题都不大。时舒感兴趣游戏专业,他也问了,只是内容比较驳杂,涉及程序开发,还有一些和美术相关的制作技术。梁径回想了下时舒从幼儿园开始的美术课成绩,不能说差,但也实在偏于印象几何。就凭他曾经把他们五个人的脑袋画成菱形、梯形等不是圆形的轮廓虽然时舒说这是“特点”。不过梁径转头看了看背朝他独自坐着发呆的少年,如果时舒想学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时舒想,梁径觉得都不是问题。“妈”身后传来时舒很轻的声音。梁径合上电脑看向他。“嗯看到了。”时舒垂着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去捻脚边的地毯,很细致地捕捉电话那头舒茗的声音,开口语气犹豫:“那你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舒茗只简短说了一句,时舒听完更低声地回:“哦嗯。和梁径他们在一起啊,没事。那你去忙吧嗯,妈妈再见。”前后只通了不到一分钟。梁径皱了下眉,注视时舒垮下来的肩。过了会,时舒转回身,手机往床中央一扔就趴在床沿不动了。梁径走进去,关上身后的门:“说什么了?”时舒埋在臂弯里:“你不是听见了?”他知道梁径跟他上楼了,就在他身后。梁径把电脑放桌上,走过去坐在床沿,摸了摸时舒露出来的后脖颈:“没听清。”语气倒是坦诚。时舒好笑,闷声笑了一会。过了会,他偏头往上瞧梁径。梁径注视着他,见他瞧他,微微笑了下。“和以前一样。让我不要听网上瞎说,只是一趟私人行程。确实去见时其峰了,但没说什么事,应该是有什么事的”时舒垂下眼睫,很快抿了下嘴角:“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他的父母好像从作为父母的那天起,天然地就在一些事上达成了默契:若非得已,不要告诉时舒。他还小。舒茗和时其峰会一遍遍和他说“不要相信”、“不要乱想”、“都是假的”,但却从来不告诉他该相信什么、可以想什么、什么是真的。梁径:“然后呢。”他的手没有离开时舒后颈,这会抚摸得尤其慢。“然后就说暑假好好玩玩、玩、玩,天天让我玩时其峰之前也总说让我去澳洲玩你说我爸妈是不是适合做闻京爸妈?”梁径笑。说起时其峰,时舒想起附中放假那会时其峰打来的电话。对话都很正常,时其峰骂他“兔崽子”也很正常,只是好像确实不对他每年暑假必须去澳洲抱有执念了。时舒趴着,慢慢闭上眼睛。后颈抚摸的力道恰到好处。“梁径,你说成年是不是意味着爸妈就真的不会管你了?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时舒叹了口气。电话里他其实想追问的,但话还没到嘴边,下意识就顺从了舒茗岔开的话题。梁径没说话。他心底最隐秘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见梁径不回他,时舒睁开眼ban:“啊?”他想要梁径回他,于是发出一声“啊”来催促,只是这样显得更可爱或者说,在梁径看来,十分可爱。于是,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啊”来“啊”去的嘴唇。他确实只是想亲一亲,安慰多于其他。可当梁径嘴唇碰了两下稍稍离开的时候,时舒不知道,他下意识往前追了追,粉润温软的唇瓣往他面前凑,乌黑浓密的眼睫微阖,和阳台上轻盈蹁跹的小姜花一样,纤细颤动。“时舒”梁径低低笑,屈指碰了碰时舒嘴唇。时舒睁开眼,明白过来有点脸红。但他在梁径面前最不缺的就是理直气壮。他干脆仰起头闭上眼:“哎想亲久一点嘛。心情不好没看出唔。”梁径捧起时舒脸颊,很温柔地和他接吻。后来倒是亲得够久,久到时舒捂嘴不让亲,他还捉住他的手去亲别的地方。时舒觉得他一声不吭动作倒大,临到头又要扒他,时舒吓得往阳台跑。两个人在楼上黏黏糊糊,楼下的小伙伴心照不宣,也不提这两人为什么还不下来。一个电话肯定用不着这么久,但小情侣打电话就不一定了。闻京一个人消灭了大半的瓜。快吃完的时候他才有点不好意思,把青白圆润的瓷碟往原曦和方安虞面前推了推。原曦和方安虞在讨论英语语法题,见状两人抬头看他。闻京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不吃就没了。”原曦:“”方安虞:“”不过两人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一人一瓣一边吃一边说。闻京趴桌上听了会,听得想睡觉,便仰头去看一声不响的楼上,坐没坐相,椅子翘起两腿往后倾。琢磨半晌,闻京忽然啧啧两声,来了句:“自此君王不早朝啊”原曦:“”方安虞:“”方安虞来劲了:“我要告诉时舒!”闻京呵呵:“告呗!我怕他?!”原曦笑。等方安虞终于做完一张英语,闻京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提议开车出去转转,想起什么,转头问原曦:“你姥爷是不是要在塘里种荷花?”方安虞朝原曦看去,原曦疑惑:“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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