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盾之子赵朔,带了公孙杵臼、程婴等家臣来接应赵盾。那名武士把赵盾放在车上,回头再与宫中追来的武士搏斗。宫中武士看到赵家人多,全都撤回宫中。
转危为安的赵盾问那救命武士:&ldo;他们全来害我,你怎么反倒救了我?你是哪位?&rdo;武士说:&ldo;我叫灵辄,以前饥饿之时,您曾送肉给我和我的母亲吃,所以我要报答您。将军您快逃走吧。&rdo;此时的赵盾想起了往事‐‐
某年,赵盾去中条山打猎,看见一人饿倒在地,便问他叫什么、有什么病。这人说:&ldo;我叫灵辄,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rdo;赵盾给他食物,他吃了一半,留下一半。赵盾问他原因,他说:&ldo;在外求学已经三年了,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现在快到家了,请让我把这个留给她。&rdo;赵盾很受感动,让他吃完,又给他准备了一筐饭和一些肉,让他送给他母亲。
都六十多了,还多次做新郎
赵盾此刻明白,灵辄后来做了晋灵公卫兵,此次出手相助,乃是报恩。赵盾不敢停留,便和赵朔带着家人,往国外逃。他们想带着灵辄一块儿去,可他早已溜走了。
赵盾父子俩出了城门,正巧碰见赵穿打猎回来。赵盾就把他们要逃走的事说了一遍。赵穿说:&ldo;您是晋国的梁柱子,您可不能离开晋国,我自有办法请您回来。&rdo;赵盾知道赵穿一惯剑走偏锋,到了最后,该有祸的反而无祸,便说:&ldo;那么,我就在河东等着。不过你得小心,千万别惹出祸来。&rdo;
赵穿去见晋灵公,他跪在地上央求道:&ldo;臣虽说是君上您的姐夫,可是赵盾得罪了君上,我们赵家的人也有罪。请君上先革去臣的官职,再办臣的罪吧!&rdo;晋灵公说:&ldo;这是什么话!赵盾欺负寡人可不知道多少回了,真叫寡人难受。这可与你无关,你放心吧!&rdo;晋灵公还怕赵穿心里不安,故意显出很亲热的样子跟他聊天。晋灵公说:&ldo;赵盾大概是怪寡人太爱玩吧!&rdo;赵穿眼珠一转,顺话说话,跟晋灵公说:&ldo;赵盾老是板着脸,臣一看见就生气。说真的,做了国君要是不能享点儿福,痛快痛快,那倒不如不做,君上您知道齐桓公有多少妾?&rdo;晋灵公歪着脑袋,想了想说:&ldo;十来个吧?&rdo;赵穿撇了撇嘴说:&ldo;十来个算什么,他的后宫里满是美人儿。齐桓公喜欢玩,一样做了霸主。我们的先君晋文公都六十多了,还多次做新郎,他也做了霸主。君上您正年富力壮,更应当做一番大事业,怎么不派人去搜罗美人儿?&rdo;晋灵公嘻皮笑脸地说:&ldo;赵盾要是像你这样对待寡人,寡人早就听他的话了。搜罗美人是好,可是派谁去呢?&rdo;赵穿说:&ldo;谁能比得上屠岸贾?他最能办事!这样的人才不重用,君上您还用谁呢?&rdo;晋灵公听从赵穿的话,吩咐屠岸贾出去搜罗美女。
赵穿支开了屠岸贾,便让自己的心腹军士充当晋灵公的卫兵,陪着他在桃园里打鸟,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晋灵公杀了。众官员和百姓早就痛恨晋灵公,这时候听说昏君死了,真是人人痛快。
士会等听到晋灵公被杀,连忙赶到桃园,那里已空荡荡没有一人,昔日养的一群狗也被赵穿军士杀光了。士会料到赵穿已去迎接赵盾,便把园门封上,等待赵盾前来。
我的头可断,此简史不可改呀
不到一日,赵盾坐车回来,进入绛城,来到桃园门口时,百官都聚集在这里。赵盾命人打开园门,在晋灵公尸体上痛哭一场,悲哀之声园外都能听到。百姓听到了都说:&ldo;中军将对君上这般钟爱,可君上却这样对待中军将。君上死是自取其祸,不是中军将的过错呀。&rdo;赵盾一面吩咐将晋灵公殡殓,葬在曲沃;一面召集群臣,商议再立新君之事。这时晋灵公还没有儿子,赵盾说:&ldo;先君晋襄公去逝时,我曾主张立长子为君,大家意见不统一,才有今日,这次不能不小心了!&rdo;士会说:&ldo;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确实像中军将说的那样。&rdo;赵盾说:&ldo;晋文公有一个儿子,出生时,他母亲梦见神人进屋来用黑手摸他的屁股,因此起名黑臀,现在周王室供职,年岁也大了,我想把他迎回来立为新君,大家看如何?&rdo;百官不敢有异议,都附和说:&ldo;中军将这样做很妥当。&rdo;赵盾想解脱赵穿弑君罪过,便派他去周王室迎公子晋黑臀回国即位,这就是晋成公。
屠岸贾正在外面查访美色女子,忽然有人来报:&ldo;君上被弑!&rdo;屠岸贾大吃一惊,知道是赵穿所为,但他不敢声张,偷偷回到了家中。
赵盾始终为桃园之事内疚,一日来到史馆,见到内史董狐,便索要简史阅看,董狐将它呈上,赵盾看简上写道:&ldo;秋七月乙丑,赵盾弑其君夷皋于桃园。&rdo;他大吃一惊道:&ldo;内史写错了!那时我出逃河东,离绛城有二百多里,怎么能知道弑君之事呢?而你却归罪于我,这不是诬陷吗?&rdo;董狐说:&ldo;您是中军将,出逃时没有出境,返回后又不讨贼,说此事不是您的主谋,谁能相信呢?&rdo;赵盾说:&ldo;还可以改写吗?&rdo;董狐说:&ldo;是是非非,称为信史。我的头可断,此简史不可改呀!&rdo;赵盾感叹道:&ldo;唉!史臣的权力大于中军将呀!恨我当时没有出境,招来万世骂名,后悔也来不及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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