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父亲行商也用过骆驼,但他从来没有抱她坐上去过。她真的好想坐在上面感受一下。
&ldo;那……不行的。&rdo;少年为难地道。
商队里一共带了五匹马三只骆驼,大多数牲畜都是驼货物用的,唯有一头骆驼身上驼了人,是商队的主人。
人家肯收留他们结伴同行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肯让出坐骑来满足一个小孤女的天真好奇心。
&ldo;不行的。&rdo;少年坚决地摇了摇头。
&ldo;咱们去求求那个官人嘛,&rdo;小延道,&ldo;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rdo;
&ldo;我不去。&rdo;
&ldo;哥哥‐‐&rdo;
&ldo;我不去。&rdo;少年是打定了主意。他不怕求人,但不想为这种称不上任何意义的小事情去求人。
小延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ldo;我背你也是一样的。&rdo;少年低声劝慰道。
谁知小延发了倔性,径自便走到商队主人面前,&ldo;叔叔,你的骆驼很好玩,借我骑一下可好?&rdo;
少年想拦都拦不住,唯有连忙接着她的话说:&ldo;对不起,大官人,小孩子不懂事。&rdo;
&ldo;我只是……只是想借了骑一会儿,又不会不还。&rdo;小延却仍在絮絮自语,眼睛看向那个中年的商人,故意做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情,&ldo;好叔叔,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就算了吧。&rdo;
甜糯而娇稚的嗓音,唤一声好叔叔,让人感觉像吞了块开胃的山楂糕一样怡畅舒坦。
于是在少年的意外之中,商人伸伸胳膊道:&ldo;好啊,反正我坐了这许久都有些腰酸背疼了,正想下来走走活动筋骨,小姑娘,让你坐一会儿吧。&rdo;
小延欢欣地笑起来,向少年做出一个近乎于小人得志的胜利表情,便由着人把她小小的身子一抱就抱上了驼身。
与奇怪动物的亲密接触感觉竟是惊险又奇妙,她一开始战战兢兢的又笑又尖叫,周围人也都哈哈笑起来。
&ldo;你这个妹妹还真是挺可爱的。&rdo;商队主人向少年道。
少年望着女孩在骆驼上摇晃不定的身形,紧张担心之余忍不住也想笑。
&ldo;是的,她很可爱。&rdo;不忘记如此回应别人。
炎热的沙漠似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人,然而一到晚上却似乎骤然转变为一个苟延残喘火性全无的衰败老人。
在它的怀里,只是觉得寒冷又阴气森森。
商队升起了火堆,大家围着它休息取暖。
少年和小延自己准备了食物,跟商队只同行,不搭伙。
他们的食物很简陋,无非也就是些粗干粮。
而商队在烤生肉,香气四溢开来,直往小延的鼻子里钻,勾得她几乎落下口水。
才一日的相处,小延博得了整个商队的喜爱,他们视她为传播欢笑的精灵。商队主人格外让人挑了一块好肉送给小延吃。
小延百般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是肚里的馋虫最先无法抗拒诱惑。
&ldo;哥哥,吃肉。&rdo;转身孝敬身边的人,要与他分一半。
&ldo;不用。&rdo;谁知他却道,&ldo;那是人家给你的。&rdo;
小延蓦然有些气恼,&ldo;你就非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rdo;
总是这样泾渭分明,半点不占她的便宜。每次她赚取的私房钱想拿出来做公款都被他严辞拒绝。这一点是她最无法忍受的大男子主义。
&ldo;我从来也不跟你客气,你的就是我的,那也请你把我的也当成你的,不可以吗?&rdo;她气得眼中都起了泪意。
他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居然引来她满腹的牢骚,有点讶然。
随即,轻轻笑了一笑,&ldo;傻丫头,如果你实在吃不掉,我帮你吃一点就是,哪里来的那么大一股子怨气?&rdo;
这么一来,小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蓦然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伸手取他的佩剑,残夜的剑锋极为轻易地把一块烤肉一切为二。她把大的一块递给了少年。
那天夜里她做梦,梦见自己问了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哥哥,在你的心里到底把小延当成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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