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可她转念再想,即便是那狐媚子独宠半年,陛下仍没有从她这里将权力收回去。
陛下是念旧情的人,君不见这么些年宫里还是这么些人,多少想往龙床上爬的宫女都死了心思。若说陛下心里已经没了她的位置,德妃是一百个不信,每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都一遍遍告诉自己:陛下只是在生她的气,等他气消了,也就回心转意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德妃忽然问:&ldo;陛下可有叮嘱什么?&rdo;
丫鬟垂下眼不敢看她,摇了摇头,怕主子失望又补上一句:&ldo;太后身边的荷赜姑姑叫娘娘提前跟命妇们交待好,去年吏部尚书家的少夫人被蚕虫爬到衣角上便失声尖叫,那样的糗事可不能再有了。&rdo;
先蚕礼这样的大事,陛下也不说叮嘱两句,德妃心头一片冷然。身为一品妃嫔,该有的体面陛下从没少过她半分,可无宠的宫妃,这份体面还能维持多久呢?
待上马车的时候,德妃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差点从脚凳上跌了下来。
&ldo;娘娘!&rdo;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忙把她扶稳,忧心忡忡地问:&ldo;娘娘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气色这样差?&rdo;
待上了马车,德妃轻轻按了按心口,眉尖深深颦起。自陛下那夜离开韶寕宫,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她总是心神不宁的。
今年的先蚕礼上平平稳稳的,没出任何乱子。以前总会蹦出来一两个不敢靠近蚕虫的夫人,这回却各个规规矩矩,全程顺当得不得了。
来观礼的都是四里八乡的百姓,都跪在地上高呼&ldo;娘娘千岁&rdo;。每逢这会儿就是德妃最欢喜的时候,百姓不知宫里事,在他们眼中,娘娘与皇后几乎无异。
回京时走的是城北,仪卫头领上前来问:&ldo;娘娘,咱们是走白虎大街回宫,还是绕去城北吉定路?&rdo;
德妃只迟疑了一瞬,说:&ldo;走大街。&rdo;
仪卫头领不敢多问,躬身应了喏。
吉定路上住的都是高官,德妃的母家‐‐魏家大宅也在这条街上。可她宁愿走过闹市听百姓吵嚷,也不愿意从自家门前行过,生怕被家里的兄弟们挡了路。
每回德妃想到自己的母家都觉得心口闷,家中兄弟不成器,她每回归宁的之时听他们客套两句,之后就要说自己有什么什么难事,求她给想想法子,这么些年从没一次例外的。
宫妃与母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德妃自知无宠,在宫中时也算得上是谨言慎行。何况陛下最忌宫妃以权谋私,故而家中所求之事,德妃从来不敢应承,却也不能回绝。每回都要劳心伤神,再提起这血缘亲情反倒可笑了。
今日起得有些早,德妃正阖着眼养神,心中却有些奇怪:按理说二百仪卫开路,街上应该只闻山呼&ldo;娘娘千岁&rdo;的声音,可今日周遭的百姓吵吵嚷嚷的,仿佛都看不到她这卤薄仪仗似的。
兴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德妃正这么想着,嘈乱之中却有一道声音直劈入她耳中‐‐&ldo;快去看啊!羽林卫去魏家抄家啦!&rdo;
德妃脸色骤然一变,心口突突直跳,她怕自己听岔了,忙喝令马车停下,问自己的丫鬟:&ldo;方才那人说的是什么?&rdo;
丫鬟怔怔答:&ldo;好像是魏家抄家了……&rdo;
&ldo;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问问是哪个魏家,是不是三叔四叔家?&rdo;
德妃的父亲魏大人是家中长子,长房和二房留在祖宅,剩下两家也都在朝中为官,祖宅住不下,单分出去过了。
&ldo;娘娘您先别急,贸然回府不好,奴婢去给您问问。&rdo;丫鬟忙去打问了,德妃也顾不上避嫌,仪仗就这么停在街上不走了,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家。
过了半刻钟,那丫鬟顶着一张白惨惨的脸回来,德妃心里一咯噔,只听丫鬟颤着声说:&ldo;娘娘,是咱们家……抄的是咱们家!&rdo;
&ldo;怎么可能!&rdo;德妃再顾不上什么脸面,匆匆行去了吉定路,远远就望见数百名羽林卫鱼贯而入,门卫都跪着哭天喊地。
明明她此时还隔着很远,后宅的哭喊惊叫声却通通入了耳。先帝赐下的匾额都被侍卫摘了下来,乱刀乱剑一顿劈砍。
劈完了,百年世家的名头也就没了。
百年祖业一朝毁,德妃心神震颤,只觉喉中泛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ldo;娘娘您怎么了?快回宫请太医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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