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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2页）

明达心知自己这么姐姐一向眼高于顶，断不会无故前来。但她也明白，此间能和她势均力敌的只有郎怀，干脆只默默听着，什么也不说。

&ldo;沐公和你父亲二叔比起来，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呢。&rdo;固城泰然自若，似笑非笑道：&ldo;况且本宫也不信你就这点儿肚量。&rdo;

固城侃侃而谈，语调平缓：&ldo;淮王谋逆不假，他是我胞兄亦不假。但父皇都未曾牵连本宫，沐公难道怀疑，本宫隔着万里之遥，还能帮得到哥哥？&rdo;

然而这话郎怀也只能在心下反驳‐‐李迁的那些死士俱是外族，但事后明皇却不允追究，其中缘由，也许是为了对固城的亏欠吧。

她见郎怀默然不语，暗叹她真能沉得住气，也只能开门见山，道：&ldo;此次本宫冒险而来，是想和沐公联手，一起做掉丛苍澜瑚这个祸患的。&rdo;

果真郎怀豁然亮了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口气道：&ldo;赞蒙这是何意？他可是你的夫君。&rdo;她依旧不改称呼，但固城满意于她的惊异，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ldo;夫君？&rdo;固城嗤笑道：&ldo;此人如此蛮勇，又怎么是本宫能瞧得上的？不过利用罢了。当日本宫若在大明宫中，亦愿效仿女帝。只可惜……&rdo;她见郎怀带着戒备，哈哈一笑道：&ldo;如今你们尽管放心吧。本宫好歹经营土蕃几年，已有把握。大唐是本宫故土，本宫不愿大唐子民因此饱经战乱。沐公若能相助，本宫便能早日一统土蕃。若不愿意，本宫不过是拖上几年罢了。说到底，本宫有抱负，至于是在大唐还是土蕃，区别亦不大。&rdo;

郎怀在桌下拉住明达手心，画了个&ldo;信否&rdo;的字样。她面上不露声色，微微看了眼明达，见她眼珠子转了转，也明白固城此举有虚有实，让人难以辨别。可隆尔逊一事她考虑良久，难道就此放弃？

固城极有耐心，带着笑意等待答复。

郎怀只能道：&ldo;垂帘一事，土蕃从来都无。此举……&rdo;

固城眼睛一眨，带着了然道：&ldo;本宫明白，沐公是在犹豫，选隆尔逊那只小狐狸，还是选本宫吧？&rdo;她指了指土蕃的方向，道：&ldo;本宫只有一子。索尔他流的血既有土蕃，亦有大唐。本宫愿意在事成之后，送他去长安修习我大唐君子之道，直到十五岁。&rdo;

&ldo;隆尔逊的确好扶持，但他得到土蕃后，对大唐不是不战，而是无力再战。&rdo;固城口若悬河，句句皆理，所言都是郎怀所犹豫，&ldo;本宫却当真不愿大唐土蕃再起争端。与其带给土蕃更为辽阔、却无法真正拥有的土地，本宫更愿意像太宗陛下、女帝一般，给他们创造生活富裕安定。&rdo;

她瞥了眼郎怀，道：&ldo;如何抉择，相信沐公不会做错。&rdo;

帐中沉静下来。固城拿捏着粗陶茶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郎士轩低着头，一字不吭。

郎怀暗叹口气，她本对隆尔逊的要求就有些不愿，毕竟是期许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万一扶错了人，带给安西不可知的变数，今后她就算真心退隐，也不得不顾忌到安西的局势。

而固城所提，则完全解除了郎怀的后顾之忧。然而她一生所应，从未负人。要她食言而肥，确实有些为难。

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固城道：&ldo;沐公忘了这是打仗，该利用的自然应当好好利用。土蕃暗中对隆尔逊忠心的亦不在少数。若用得好，丛苍澜瑚只怕半分机会都无。这之后，本宫自会派人做掉他。这些沐公都不必忧心。&rdo;

郎怀看着固城，她如何都料不到眼前的女子会有如此心机城府，只怕当初在长安城中，她是韬光养晦了的。郎怀幽幽叹口气道：&ldo;公主，李迁若得你相助，或许真得到这天下了。&rdo;

固城掩唇一笑，道：&ldo;沐公说笑了。这些生死算计，本宫是到了土蕃，才不得不会的。&rdo;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被隐藏得极好，根本无人发觉。

&ldo;那便如公主所言。&rdo;郎怀下了决断，道：&ldo;本将和公主联手，共谋丛苍澜瑚。之后索尔来长安游学，十五归逻些。这些年里，土蕃便交由公主殿下打理。大唐愿和土蕃摒弃前嫌，共结兄弟之好。&rdo;

这次轮到固城讶异‐‐郎怀这么快就下定决心，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固城带着笑意起身，郑重道：&ldo;如此，请击掌为盟。&rdo;

二人同时起身，在昏暗的烛光下，击掌三下。固城回头对郎士轩道：&ldo;郎总吏，今后便劳烦你，为本宫和沐公传递消息。但现下还请你回避，本宫有些私事，要和妹妹妹婿说说。&rdo;她将妹妹妹婿说得古怪，郎士轩不敢多待，拱手退出。

如此情景，郎怀明达焉能不知郎士轩已被固城引为心腹。明达本欣喜于郎士轩的归来，此时却不得不考虑如今土蕃不良人只怕和郎氏钉子为了求活，都已经互相暴露。但郎士轩既为固城所用，今后重新建制，难度就会更大。

&ldo;明达，父皇对所有孩子，最为疼爱你。他为你精挑细选，只想为你择个待你一心一意的好郎君来。&rdo;固城话是对明达说，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郎怀，虽是揣测，却带着不容置疑续道：&ldo;若父皇在天之灵得知，他为你选的如意郎君，却是个假凤虚凰之辈。你猜猜，父皇会如何？&rdo;

明达先反应过来，陡然变色，投鼠忌器下又不敢多言，只能咬牙淡道：&ldo;姐姐说些什么，我听不懂。&rdo;

固城见她反应，对自己的推测更有把握，徐徐道：&ldo;若本宫早有眼力，也不会看上你。&rdo;她见二人默不作声，刻意解释道：&ldo;军中打仗，沐公依旧衣冠楚楚静面无须。若说旁的人还有心如此打理，本宫信的。可沐公就算对妹妹一心爱护，但她从军以来，向来万事以军务为先，又怎会日日刮脸？&rdo;

身份如此被拆穿，郎怀慌乱却仍旧镇静自若。她急思对策，口中却道：&ldo;公主想差了，大唐谁人不知本将对兕子的心意？她既在本将身边，日日亲热，本将自然注意仪容。也不怕公主取笑，方才却是本将和兕子在湖边玩水，夫妻亲近前，自然该净面，免得惹她不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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