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下了衙回来，已是深夜，腹中饥饿，便问海岩：&ldo;吩咐你买的东西呢?&rdo;

海岩答说：&ldo;小的已送去给陈嬷嬷了。

&rdo;又解释说：&ldo;只有一罐脆青珠。

&rdo;

周临渊勾着唇角，冷冷地笑了笑。

不愧是做买卖的人，长了一身的心眼。

他挥挥手，让海岩退下。

又五日。

周临渊派海岩去买吃食时，叫了他过来，单单给了钱他。

海岩领了钱，自然就不向往常一样去账房支取。

他捧着两份吃食的钱，忐忑地心领神会。

再去三必茶铺的时候，海岩照模照样地把周临渊的态度传达了，这回他什么话都没跟虞冷月说，只把两份银钱留下，就走了‐‐让女掌柜自己个儿揣摩焦灼去。

虞冷月脸上果然愣了一会儿。

回府复命，海岩说：&ldo;三爷，脆青珠买好了，可要小的送去后院?&rdo;

&ldo;搁着。

&rdo;

海岩放下脆青珠，并在退下之前，小心翼翼地说：&ldo;三爷，女掌柜收两份银子，瞧着像是……收得不大不安心。

&rdo;

片刻后，周临渊没什么情绪地道：&ldo;下去吧。

&rdo;

&ldo;是。

&rdo;

六月上旬周临渊穿白衣亲自去买脆青珠时，虞冷月就奉上了两个罐子。

一个土瓦罐，一个陶瓷罐。

东西全都送到周临渊手边的时候，虞冷月抿了抿唇，眼含歉意地退回去一份银钱。

周临渊轻挑唇角，冷嗤一声：&ldo;女掌柜这是什么意思?开门做生意，却做亏本的买卖?&rdo;

虞冷月连忙解释：&ldo;这红鸳麦粥，原是为答谢您才制出来的，即便亏也是愿意的，只是……&rdo;她低垂眼睫，原本活泼的眉眼平静下几分，语气也低缓：&ldo;只是不知道到底合不合您口味，才没再送了。

&rdo;

周临渊觉得好笑：&ldo;合不合，你也都送了，现在再说不合，是不是太迟了?&rdo;

虞冷月抬头看过去，眼神真切：&ldo;可是您若现在告诉我合口味，就还不迟。

那……这吃食可还合乎顾郎君的口味?&rdo;

周临渊静静地瞧了虞冷月一眼，敛眸撂下一句&ldo;尚可&rdo;，便拿上两个罐子走了。

虞冷月笑容灿若春花。

重新拿了一面招子，赶在周临渊坐马车前，把外面的白招子给换成了另一面招子‐‐五日一制，改成三日一制。

周临渊坐在马车里，挑着窗帘，扫了一眼那招子。

驶离了茶铺门口，他又拿起红釉的陶瓷罐子。

&ldo;红鸳麦粥……&rdo;

竟叫这个名字。

连罐子上的花纹，亦是鸳鸯的。

周临渊眼睫低垂，覆住幽深不见底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