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原决定给魏光亮剃一次头。这天早饭后,他下达&ldo;全体不上阵地人员,到一营小广场上集合&rdo;的命令。
各连跑着步喊着号子集合完毕。广场上旗杆下的台阶上,放着三块大木板。一个中尉跑到站在木板前的张中原面前立正,&ldo;报告营长,全营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骆中玉。&rdo;
&ldo;稍息。把那三床被子拿过来。&rdo;
六个战士走过来,每两人合作捧着一床被子,把被子原状放到木板上。
张中原黑着脸指着被子,语气严厉,&ldo;因为这三床被子叠成这个熊样,再加上我们三个房间里放了不该放的手提电脑、定发水和电吹风,另外还有一个上铺床板上贴了不该贴的美女照,在团部今天组织的内务卫生大检查中,我们营荣幸地被评为倒数第一名。&rdo;
他把相关物件一一拿起来展示,&ldo;最近,我听到有人说整理内务浪费时间,应该向美军学习,尊重官兵的个性。问题是,大家都是中国军人,不是美国大兵。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修改前,我们必须按这个条令行事。我宣布,所有为得这个倒数第一做出过贡献的人,明天把书面检查交到营部来,下周一在全营升旗仪式后宣读。叠被子的问题,咱们按一营的老规矩办。一连一排魏光亮,二连四排邱万全,二连五排张洪,出列!&rdo;
士兵邱万全和张洪面红耳赤地出列,不敢抬头看人。魏光亮毫无愧色地站出来,军官服特别惹眼。下面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ldo;骆中玉,王振,齐东平,出列!&rdo;张中原宣布,&ldo;你们三个给他们做示范。还是老规矩,你们三位师傅组成评议小组,监督他们练习,有权决定什么时候结束。现在,两人一组,目标,三块木板前。各就各位。预备‐‐开始!&rdo;
齐东平等很快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这时,林丹雁和周亚菲由远而近,驻足观看。见到魏光亮受罚,周亚菲很兴奋。
邱万全和张洪很难为情,闷声低头地抖被子叠起来,不断反复。魏光亮偷偷瞟一眼林丹雁,昂首挺胸岿然不动。
&ldo;魏排长,你有意见吗?&rdo;张中原声音不高,但不失威仪。
&ldo;没有。&rdo;
&ldo;那就请你动手练习。一营从营长到列兵,被子叠不好的都得这么练。一天练不好练两天,白天没时间晚上练。如果还叠不好而影响评比,让全营的名誉受损,下次他再练时,全营官兵都将是他的考官。没办法,这就是一营的规矩,任何人不能特殊。你要不愿意别人教,我亲自当师傅。好了,其他人解散。&rdo;
魏光亮看看铁塔般屹立面前的张中原,只有无奈地摊开被子。
林丹雁与周亚菲幸灾乐祸,窃窃私语,&ldo;看不出来,这个张营长办法挺多。&rdo;
&ldo;感觉像过节一样,太开心了。咳,丹雁姐,咱们要是把相机带出来就好了,给他来个立此存照。&rdo;
&ldo;算了吧,人家说过,根本就不在乎这些。&rdo;
&ldo;他总该有点羞耻之心吧?&rdo;
&ldo;整个心都不在这儿,也就谈不上什么羞耻心。&rdo;
&ldo;那就真是无可救药,唉,我的心理诊所恐怕也难奏效。&rdo;
冷眼看了一阵,张中原又去团部找石万山和洪东国诉苦,&ldo;团长,政委,我真是没招了。开台车,他总共只练过两个多小时,那还是因为觉得好玩,地下如果放个水桶,也许他能把电焊条插进去。对修导弹阵地,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以前也有过不安心的学生兵,可像他这样的,恐怕人间少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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