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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对日语的侮辱。实际上我曾经受到过类似的批判。然而语言这东西原本是刚强的,拥有久经历史考验的坚韧力量,无论受到何种人物何等粗暴的对待,都不至于损伤其自律性。用尽所能,想尽一切办法检验语言的可能性,极力拓展那有效性的范围,是每一位作家被赋予的权利。没有这样的冒险精神,任何新事物都不可能诞生。如今,日语对我来说在某种意义上仍然是一件工具。说得稍微夸张些,我相信继续锲而不舍地探究日语的工具性,无疑与日语的重生密切相关。

总之我就是这样运用新获得的文体,将已然写就的&ldo;不甚有趣&rdo;的小说,从头到尾完完全全改写了一遍。小说的情节大致相同,但表现手法却迥然相异,读后的印象也全然不同。那就是现在这部名为《且听风吟》的作品。我绝不是对这部作品的质量感到满意。写成之后重读一遍,我觉得这是一部尚不成熟、多有缺点的作品,只写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两到三成,但的确感到自己总算用大致可以接受的形态,写出了第一部小说,从而完成了一次&ldo;宝贵的挪移&rdo;。换句话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以自己的方式对那种epiphany的感觉作出了回应。

写小说时,我感觉与其说在&ldo;创作文章&rdo;,不如说更近似&ldo;演奏音乐&rdo;。我至今仍然奉若至宝地维持着这种感觉。说起来,也许这并非是用脑袋写文章,而是用身体的感觉写文章。也就是保持节奏,找到精彩的和声,相信即兴演奏的力量。总而言之,当我深更半夜面对着餐桌,用新近获得的自己的文体写小说(似的东西)时,简直就像得到了崭新的工具,心怦怦狂跳,兴高采烈。至少,它巧妙地填满了我在三十岁即将来临时感到的内心空洞般的东西。

如果把最初写的那部&ldo;不甚有趣&rdo;的作品与现在的《且听风吟》对比一下,大概更清楚一些,遗憾的是那部&ldo;不甚有趣&rdo;的作品早就被丢弃了,没办法作比较。那是一部怎样的作品,我也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要是保存下来就好了,可当时我心想,这玩意儿留着有什么用?随手就扔进了垃圾箱。我能回忆起来的,只有&ldo;写它时心情不算太好&rdo;这一点。写那样的文章并非乐事。因为那文体并非发自内心地自然流露,就像穿着尺码不合身的衣服去运动一样。

春天里一个周日的早晨,《群像》的编辑打电话告诉我:&ldo;村上兄的参赛小说闯进了新人奖评选的最后一轮。&rdo;距离神宫球场那场揭幕战已有将近一年,我已经度过了三十岁的生日。记得好像是上午十一点过后,因为前一天工作到深夜,我还没睡醒,困意朦胧,尽管手里拿着听筒,却没能理解对方究竟要告诉我什么。我甚至(真的是实话实说)早把向《群像》编辑部投稿的事忘到脑后了。只消写完它、姑且交到了某个人手里,我那&ldo;想写点什么&rdo;的心情便已释然。说起来无非是一部新起炉灶、信笔写来、一挥而就的作品,压根儿没想到这种东西居然能闯入最后一轮评选。连书稿的复印件都没留下。所以,倘若不是闯进了最终评选,这部作品肯定会不知所终、永远消亡了。而且我大概也不会再写什么小说。人生这玩意儿,琢磨起来真是奇妙。

据那位编辑说,连我的在内,共有五部作品闯进了最后一轮。我心里&ldo;咦&rdo;了一声。然而,还是因为睡意未消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我钻出被窝,换好衣服,与妻子一道出门散步。走过明治大街的千谷小学旁,看见绿荫丛中趴着一只信鸽。抱起来一看,好像是翅膀受了伤,脚上套着名牌。我双手轻轻地捧着这只鸽子,把它送到了表参道同润会青山公寓(如今变成了&ldo;表参道hills&rdo;)隔壁的岗亭,因为那是距离最近的岗亭了。我们沿着原宿的后街小路走过去,受伤的鸽子在我掌心暖暖地微微颤抖。那是一个晴朗舒慡的星期天,周围的树木、建筑、商店橱窗都在春日的阳光下闪耀,明亮而美丽。

这时我陡然想到,我肯定会摘取《群像》新人奖,并且从此成为小说家,获得某种程度的成功。看起来颇为厚颜,但不知何故,我确信会是这样,这个念头清楚无误。这与其说是逻辑性的想法,不如说是出于直觉。

我还清晰地记得三十多年前一个春日的午后,在神宫球场外场席上,那个东西飘然飞落到掌心时的感触;我的掌心同样记得一年之后,又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在千谷小学旁抱起的受伤鸽子的体温。当我思考&ldo;写小说&rdo;这件事的意义时,总是会回忆起那些感触。对我而言,这样的记忆意味着相信自己身上必有无疑的某种东西,以及梦想着将它孕育出来的可能性。这种感触至今仍然留在我身上,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写第一部小说时感受到的创作的&ldo;舒慡&rdo;与&ldo;快乐&rdo;,直到今天也基本没有改变。每天一大早睁眼起床,到厨房里热一壶咖啡,倒进大大的马克杯里,端着杯子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时不时还会怀念四百字一页的稿纸和用了多年的万宝龙粗头钢笔)。然后开始左思右想:&ldo;好了,接下来写什么呢?&rdo;这时候真是幸福。老实说,我从没觉得写东西是苦差事,也从来没有因为写不出小说而劳神苦形(真是堪称幸运)。不如说,如果不快乐,写小说的意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把写小说当作服苦役的想法。小说这东西写起来应当奔流如川、喷涌如泉。

我绝不是以天才自居,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才华。当然,连续三十多年作为职业小说家生存下来,我肯定也并非全无才能。大概原本就有些资质,或者说不同于其他人的倾向。然而这类事自己思来想去也毫无益处,还是交给别人去判断吧‐‐如果哪儿有这种人的话。

我长年以来最为珍视的(如今依然最为珍视),就是&ldo;我被某种特别的力量赋予了写小说的机遇&rdo;这个坦率的认识。而我也算是抓住了这个机遇,又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于是成了小说家。说到底,就结果而言,我是被别人(不知是何许人)赋予了这样的&ldo;资格&rdo;。我只想坦率地对这种状况表示感谢,并且像保护受伤的鸽子一样珍爱地守护着获得的资格。我现在仍然在写小说,我为这件事感到喜悦。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第三章关于文学奖

我想谈一谈文学奖这东西。首先以芥川龙之介奖(芥川奖)为具体案例来谈一谈。这是个鲜活的例子,并且涉及较为直接、非常微妙的话题,所以也有难言之处,然而不忌惮误会,在这里稍稍讲上几句或许更好。谈论芥川奖,与泛泛地谈论文学奖或许有相通之处。而谈论文学奖,或许就等于谈论现代语境中文学的一个侧面。

这是不久前的事。某文艺杂志的卷末专栏写到了芥川奖,其中有这么一段文字:&ldo;芥川奖这东西大概是相当有魔力的。因为有落选后会大吵大闹的作家,所以其声名益发响彻云霄。又因为有村上春树这样落选后对文坛避而远之的作家,所以其权威性益发明显。&rdo;这篇文章的作者叫&ldo;相马悠悠&rdo;,想必是化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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