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略思索:&ldo;不论是埋了还是吃了,一城亡魂休说黄泉,靠北的分界司也该有所察觉。即便分界司不曾顾及,此地的掌职之神也该文书上报。食人之妖按律当诛,一经九天境觉察,这一城妖怪一个也活不了。&rdo;
&ldo;难怪。&rdo;苍霁松懈地靠进椅中,后仰起来,&ldo;你我一进城便被盯紧,他们不是想吃,而是想杀人灭口。&rdo;
&ldo;顾深不会莫名到此。&rdo;净霖说,&ldo;其中定有缘故。&rdo;
&ldo;比起顾深。&rdo;苍霁撩开衣袖,盯着方才朱掌柜摸过的地方,&ldo;他竟敢在我身上烙印。&rdo;
净霖两指滑过,苍霁鳞片隐现。净霖突然偏过头,指腹贴着苍霁的鳞片摸了回去。
&ldo;你。&rdo;净霖眉间微皱,却没说出来。
锦鲤的鳞片色泽略微沉暗,不再似最初的金红招眼。随着苍霁修为渐长,净霖偶然摸起来竟觉得不似鱼鳞。那坚韧刚硬的手感追溯过往,倒像是他曾触摸过的一般。
苍霁捉了他指尖,眸中闪烁:&ldo;你这般盯着我,想干什么?&rdo;
&ldo;想炖汤。&rdo;净霖收手。
苍霁反倒伸长双腿,邪性道:&ldo;鸳鸯锅,同我一道洗吗?&rdo;
&ldo;好。&rdo;净霖目光掂量着他,&ldo;剐鳞下水,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rdo;
苍霁一把扯下衣袖,骂道:&ldo;讨厌!&rdo;
第29章再逢
黄昏时云散风来,街市上热闹更盛。地上雨水成泊,客栈的生意络绎不绝。大堂里坐满宾客,伙计捧着托盘挨桌收钱,那&ldo;当啷&rdo;的落子声敲得朱掌柜心花怒放。他钻进后厨,盯着人忙活。
厨子正在磨刀,朱掌柜催促道:&ldo;差不多便行了,待会儿站在堂中,记得把血都放缸里,好些人求呢。&rdo;
厨子说:&ldo;那人生了一身的胆,待会儿怕不好收拾。要不先打个半死,不然不好宰。&rdo;
&ldo;不好宰才正中下怀!&rdo;朱掌柜精明道,&ldo;待会儿你们来一番龙虎斗,将诸位食客看过瘾了,打赏少不了。&rdo;
&ldo;楼上那两人怎么办?&rdo;厨子讪讪地说,&ldo;还不知是哪路兄弟,若是个外山大妖,我也要被吃了。&rdo;
&ldo;有我担着,你操什么心。&rdo;朱掌柜哼哼道,&ldo;我早差人在外边蹲候,他二人若真是来扫兴的,我必不会放过他们。&rdo;
厨子诺诺应声,将刀磨得更亮些。
苍霁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他抬脚踩在窗沿,看天色将暗。
&ldo;一城妖怪皆汇集此处,顾深也算了得,引得无数妖怪一掷千金。&rdo;
&ldo;此城古怪。&rdo;净霖说,&ldo;即便久居深山,也不该会为一个人引来如此盛状。&rdo;
&ldo;我倒有个问题。&rdo;苍霁说,&ldo;分界司平日里不许妖怪进出么?&rdo;
净霖说:&ldo;那倒没有。&rdo;
&ldo;可此处的妖怪都像是从未见过活人。&rdo;苍霁俯身探出窗口,风卷长发,他听见满城喧沸,举家赴宴的妖怪们兴高采烈,街市间甚至张灯结彩,如同过节。
净霖的肩头临窗,顺着苍霁的视线望出去。他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膝头,从近处街市一直眺望到远山残云。
&ldo;是啊。&rdo;净霖沉吟,&ldo;不该如此。&rdo;
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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