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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ldo;明堂正道的临松君。&rdo;邪魔与净霖对视，似乎净霖自己问自己，&ldo;我怎没能守得全尸呢?&rdo;

&ldo;身泯三界。&rdo;净霖说，&ldo;死得其所。&rdo;

&ldo;手刃慈父的滋味真是痛快。&rdo;他曲指掸剑，&ldo;那一剑划过脖颈，便见老爹人头落地，血如泉涌。那可是天底下最最疼爱我的脑袋，从我的脚边滚掉台阶，骨碌骨碌，三界的共主便改换他人。我握剑卫道，终沦人畜，杀父弑君，一身尽毁，这是何等的痛快!&rdo;

净霖指尖渐紧，唇线收抿，仍旧平稳地接道:&ldo;不错。&rdo;

&ldo;我便死了。&rdo;邪魔&ldo;啪&rdo;的折断剑身，丢弃脚边，居高临下地冷笑，&ldo;我平生杀人无数，最恶苟且，可是看我如今，也须苟且偷生，也在苟延残喘。这人世轮回妙不可言，彼时的天之骄，而今的窝囊鬼。&rdo;

净霖说:&ldo;不错。&rdo;

邪魔看着净霖，讽笑渐响。他仰颈看向黢黑，浓雾自他身后散聚暗室，笼住了净霖的眼，也盖住了他的脸。他说:&ldo;你怎么没死干净。&rdo;

&ldo;约是旧债未还。&rdo;

&ldo;你怎么有脸残喘至今。&rdo;

净霖说:&ldo;心中有愧。&rdo;

邪魔身化于浓雾，犹如贴耳风，好似梦魇影。他游走在净霖耳边，雾已然笼罩了净霖的全身，连五指也看不见了。

邪魔幽咽地说:&ldo;你心中有愧?不，你是临松君，你是无所不能浩然正气的临松君。你斩杀手足毫不眨眼，你没有愧疚，因为你连心也没有。&rdo;

净霖隐痛，他不知哪里痛，他许是真的没有心，在这般的指责中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雾间豁然大开，眼前山云缭绕，群松风浪。九天门架台面迎八方客，万众盛聚，只为观一场强斗。但见那一列诸子，各个都白袍银冠，气宇轩昂，却仍有一个单膝跪于君父座下，起身时如鹤立鸡群。

他转过身来，净霖见得了自己。

&ldo;那一天你剑守门台，三十三场皆无败绩，力挫群雄风光无限。你从不回首，你必然不知，我们在背后站了同样久，却连父亲一声宽慰也求不得。他扶着你的臂，亲自为你戴冠，甚至叹九天门中再无旁人。你净霖是九天门的剑，是九天门的脸，那我们算什么?&rdo;邪魔自嘲，&ldo;你见着我们，似如见着泥、见着草，你瞧不起同门师兄弟，你心以为我们瞧得起你?&rdo;

净霖疑心自己结疤的某处被掀烂了，正搅着肉，黏着皮，往外淌血。

&ldo;无妨。&rdo;他哑声说道。

&ldo;你素来高人一等。&rdo;邪魔说，&ldo;你以为道在你身么?你送我上路时，连句话也不肯捎带。你这样的人，你怎配称自己为&lso;道&rso;。&rdo;

&ldo;我杀你。&rdo;净霖说，&ldo;无错。&rdo;

邪魔即刻溢笑:&ldo;你无错，你怎么会认错?你即便是天底下最狠的人，你也能道貌岸然像个人。可笑、可笑!你蒙蔽左右，你以为你就是人了?&rdo;他猛然降下温度，切齿道，&ldo;你根本不明白，常人不会斩手足、弃人欲、杀父亲!常人都有血有肉，常人的心铸不出剑。你道别人是魔，你自己呢?你是个什么?你何不饮剑自刎!&rdo;

净霖不动如山，他道:&ldo;似你如何，常人便能夺人女，掠人财，杀人母么?&rdo;

邪魔说:&ldo;弱肉强食，合该他们受!&rdo;

净霖转目，平静道:&ldo;既然弱肉强食，我杀你无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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