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在桌前长坐到天明,直到壶中的茶彻底凉了,直到桌上的蜡烛最后一滴烛泪落在桌面上,直到五更天的梆子声在宫外响起,直到吴广祥在外面敲着门提醒皇上该上早朝了,慕容璟烨才理了理坐皱了的长袍,站起身来离开了锦华阁。
江温尔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的哈欠,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
&ldo;忆秋,你说,这皇上怎么平白无故就想让我讲讲黎落的事了?&rdo;
江温尔坐在床上,接过忆秋递过来的漱口水漱了漱口,问道。
忆秋道:&ldo;奴婢听闻前日皇上领着苏大人出宫去了,宫里人人都在传皇上是去追穆充衣和楚王爷了。许是皇上后悔了吧。&rdo;
江温尔抬起头来,看了忆秋一眼:&ldo;你是说,皇上后悔将黎儿赐给楚王爷了?&rdo;
忆秋点点头:&ldo;奴婢觉得像是这样的。不然皇上怎会没头没脑地来锦华阁听您说一夜穆小主的事?&rdo;
江温尔合着被子躺下,又轻轻地叹了口气:&ldo;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rdo;
说罢,她便闭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一早,住在宁城客栈的楚夜笙收到了夜楚那边的来信。
&ldo;王爷,王后在信中怎么说?&rdo;
桃夭立在桌旁,待楚夜笙将那信看完,她便开口问道。
楚夜笙将那信折起来,放回到信封中,面上是少有的沉重:&ldo;母后说,父王病重,让本王速速回去。&rdo;
桃夭面上一变:&ldo;怎么会这样?&rdo;
楚夜笙将手肘杵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ldo;本王不知道。桃夭,我们即可动身吧。还有,通知留在宁城的探子,务必让他们找到黎落。&rdo;
桃夭道了声&ldo;是&rdo;便出去准备了。
楚夜笙闭了眼睛,面上是少有的疲累。
他离京那日,父王还好好的,如今不过三月,便突然病重,这事着实蹊跷的厉害。
看来,母后终究是动手了。
……
第二日下了早朝,慕容璟烨一回到太和殿就让吴广祥带人送了赏赐去锦华阁。一同带去的,还有对蒋芷澜解除禁足的口谕。
一时之间,整个锦瑟中被笼罩在重重喜悦之中。
江温尔送走送赏赐的人,本想着去安清绾那里坐坐,却不料刚一出了锦华阁,便见一身素衣的蒋芷澜正领着碧桃站在门外。
&ldo;臣妾给淑妃娘娘请安。&rdo;
蒋芷澜伸手扶起她,笑道:&ldo;果然不出本宫所料,江贵人这朵花蛰伏半年之久,终于又重见天日了。&rdo;
江温尔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心中不觉一阵冷笑。
她面上却是谦恭的表情,她又低头朝着蒋芷澜福了福身子道:&ldo;淑妃娘娘,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宫中从来不缺婀娜多姿的花。与其将目光放在臣妾这朵开不了多久的花身上,倒不如想着怎样让自己开得更长久一些。&rdo;
蒋芷澜嘴角莞起一抹笑意,又伸手轻轻地抚平她肩膀微微有些褶皱的地方:&ldo;本宫相信,以江贵人的聪慧,定不会止于一个小小的贵人位份上。&rdo;
&ldo;走什么路,到什么样的位置上,全是各人的造化。臣妾不求太多,只求身边人能平平安安就好。&rdo;
说罢,江温尔又朝着蒋芷澜行了个礼道:&ldo;臣妾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rdo;
蒋芷澜含笑点了点头。
江温尔便领着问玉和忆秋离开了。
碧桃盯着主仆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面上现出一抹鄙夷之色:&ldo;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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