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低头看向阿珩,&ldo;想起她的那一瞬,我突然觉得做人并不是一件没意思的事,即使仅仅为了拥有一刻那样的笑容。榆罔看出我心有牵挂,温和地说,&lso;做人并不是那么坏,对吗?我们回去吧。&rso;于是我跟随榆罔返回了神农山。&rdo;
阿珩看着蚩尤,嘴巴吃惊地半张着。蚩尤温和地笑了,&ldo;四百七十年前,在这个山涧中,我第一次看到你,你肯定已经记不得了。&rdo;
阿珩咬着唇,什么都没说。那个夜晚,一只野shou在悬崖对月长嗥,她仰起了头。欢喜地笑着挥手,因为那一刻,天地不仅属于她,还属于它。
蚩尤和阿珩面对面,站在水潭中,桃花纷纷扬扬。落个不停,好似笼着一层粉色的轻纱,两人的面容都朦胧不清。
蚩尤看着迷蒙的桃花雨,缓缓说道:&ldo;在炎帝的教导下,经过两百年的刻苦学习,我已经是一个很像人的人了。我懂得品茶饮酒,懂得抚琴chui笛,也懂得行繁冗无聊的礼节,说言不及义的话。二百七十年前,祝融用博父山的地火练功,以致博父国火灵泛滥。四野荒芜,榆罔那个心地善良的呆子听说了此事,求我来博父国查看一下虚实。当我查清一切,准备离开,蓦然回首间。竟又看见了那个青衣女子,她从漫天晚霞中,向我款款走来。惊喜让我一动不能动,可是,我不敢接近她,我竟然慌得想逃跑。&rdo;
阿珩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蚩尤做事向来勇往直前,竟然也会有胆怯的时候?
蚩尤说道:&ldo;六百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跟着父亲入山打猎,父亲被老虎咬伤。他也要被老虎吃掉,我看着那个小男孩心里好欢喜,就救了他们,留下小男孩和我一起玩。我带他去坐老虎满山跑,让猴子从峭壁上摘最好吃的果子给他,捉了小鸟给他唱歌听,我带他去看我的每一个dong窟,把我最柔软的窝给他睡。我好欢喜和他一起玩,以为他也很欢喜和我玩,可没想到他心里一直想回村子。只是天天装着和我玩得很开心,我那时只知道欢喜就叫,不欢喜就嚎。我以为兔子不喜欢和láng玩,自然一间láng就逃,根本不懂人的复杂心思。一段日子后,等他知道了我的每一个dong窟,他父亲和一大群猎人来杀我。&rdo;蚩尤顿了一顿,淡淡说,&ldo;是他领的路。&rdo;
阿珩眼中隐有泪光,蚩尤冷冷一笑,&ldo;我九死一生,不过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我把他、他的父亲,和所有猎人都杀了!几个村子的人为了除掉我,约定放火烧山,我只能逃。他们发现我身上有箭伤,一直追在后面,我逃了一座山又一座山,逃到九黎。我躲在水底下,听到他们要九黎族人帮他们杀我,没想到九黎的巫师拒绝了。他说,&lso;我们饿时,猎取野shou的rou是为了果腹,我们冷时。猎取野shou的皮是为了取暖,不冷不饿时,杀野shou做什么呢?&rso;&rdo;阿珩很诧异,她一直以为蚩尤出生在九黎,没想到他并不算真正的九黎族人。只怕连炎帝都不知道此事,人说狡兔三窟,蚩尤知道有多少窟。
蚩尤淡淡笑道:&ldo;六百多年来,人们要么怕我,要么想杀我。即使待我最好的炎帝,仍会为了族民安危给我下毒,可我依旧敬他,视他如父,只因他从没有欺骗过我。记得又一次炎帝教我书写大义二字我问炎帝,什么是大义,他解释了半天我都没明白。后来他说若让他在族民和我之间选择,他即使在愧疚,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他也曾非常坦率地告诉我当初想要收我为徒,是因为看中我天赋异禀,能帮他保护神农国。还有我看作兄长的榆罔,其实,我很不喜欢榆罔做事的温软敦厚。没有决断,可他一直是个诚实的人,我会一直把他看作兄弟。给他最忠诚的心,但如果有朝一日,他背弃永不猜忌的誓言,我会第一个杀了他!&rdo;
阿珩盯着蚩尤。
蚩尤凝视着阿珩,&ldo;我不在乎别人来猎杀我,却绝不能容忍那个小男孩来猎杀我!我能容忍别人欺骗我,却绝不能容忍炎帝、榆罔欺骗我!两百七十年前,我看到你转身就走,不敢接近你,是因为我害怕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rdo;
不知是水冷,还是蚩尤的话冷,阿珩qg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蚩尤自嘲道:&ldo;我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我是一头禽shou,够狡诈、够狠毒、够冷酷。&rdo;
可这头&ldo;禽shou&rdo;却因为九黎巫师的一言之恩,把自己认作九黎人,护佑了九黎数百年,不惜以己命和神族对抗,让曾经的贱民变成了英雄的民族;他明知炎帝在利用他保护神农,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许下重诺。
不知道何时,东边的天空亮了,清冷的晨曦从树梢斜斜地she下,映得两人的身影都半明半昧,半冷半热。
蚩尤凝视着阿珩,&ldo;我生于荒岭,长于野shou中,我没有少昊的家世、修养、风华,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给你最尊贵的地位。让你成为一国之后,让整个天下都敬重你,你跟着我,注定要被世人唾骂,但……如果、如果你还不愿意记得我,我会把我此身唯有的东西彻底jiāo给你。&rdo;蚩尤用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语声铿锵,&ldo;我的这颗心!&rdo;
阿珩撇撇嘴,想冷笑,可看着这个略有几分陌生的蚩尤,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就像毒蛇抛弃了毒牙,虎láng收起了利爪,刺猬脱下了尖锐的刺,他褪去了一切的伪装,把最脆弱、最柔软的一面bào露在她面前,没有了张狂不羁,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乎的傲慢。没有了讥讽一切的锋利,眼前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一个受过伤,会痛、会难过、会害怕再受伤的男子。
阿珩迟迟不语,蚩尤盯着阿珩,眼睛黑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没说,半晌后。他猛地转身走回石头旁,拿起衣服披上,&ldo;阿珩,不管你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你若真不愿意,那就当机立断,趁我重伤在身立即杀了我,否则等我伤好后,一定会不择手段纠缠到底!&rdo;
蚩尤背对着阿珩站着,一动不动。
阿珩默默地站着,胸膛起伏剧烈,很久后。她走过去,安静地穿好衣服,面色冰寒,道:&ldo;好,那我就杀了你!&rdo;
她炒蚩尤走过去,手掌放在蚩尤的后心上,只要灵力一吐,蚩尤就会立即气绝身亡。
蚩尤闭上了眼睛。
阿珩咬了咬牙,灵力送出。蚩尤已是qiáng弩之末,神竭力尽,身子向后倒下,阿珩抱住了他,&ldo;为什么宁肯死也不放弃?&rdo;
蚩尤脸色惨白,平静地看着她,对死亡无忧无惧。一双眸子褪去了狡诈凶蛮,好似两汪深潭,清澈见底,空无一物,唯有两个小小的阿珩。
阿珩恨恨地盯着蚩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ldo;你明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却故意一bi再bi,我是真想杀了你这个折磨人的混蛋……&rdo;
蚩尤一听到前半句话,就破颜而笑,刹那恢复了生气。立即把阿珩抱在了怀里,阿珩推着他,似乎不想被他触碰。可又不是那么坚决地要推开他,yu拒还迎间对蚩尤是有恨又喜,又怨又冷。
蚩尤紧紧地抱着她,也不知是惊喜,还是后怕,身子簌簌直颤,一遍又一遍叫:&ldo;阿珩,阿珩,阿珩,我的阿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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