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透着股哀伤到极点的气息,天色渐沉,他半个身影都陷入树影下的黑暗中,只能看到另外半张脸上的落寞。
“怎么了,亦舟,十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散步回来的林建峰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听出是他们两人的声音,以为是兄弟俩闹了矛盾,毕竟吃饭的时候气氛就不太对,现在气氛更加冷凝。
他家儿子神情出奇的冷漠,而与他成对比的却是养子那苍白悲伤的脸。
听到林建峰的询问,顾珩抿了抿唇,再次看了少年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亦舟?”林建峰喊了一声,可顾珩没有回他,他走的很快,从小道一拐角就没了他的身影,没过多久,隐隐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林建峰再扭头看向林十安,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坐在了秋千上,垂眸看着地面。
“十安,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林建峰问道。
林十安抬头看着他,对比十八年前,林建峰这些年又多了不少白发,几缕参杂在黑发中更加明显,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些,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却已经有了年老之人才有的迟暮。
“爸,你累了吗?”林十安突然来了这么一问,把林建峰都问愣住了。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十安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妈妈离开以后,你很累吧。”
闻言,林建峰心神一震,眼眸微微睁大,一股酸涩的情绪从心底上升,眼眶有些湿润,就像干枯多年的枯井再逢甘露。
秦雯刚离开的那几年,他想过随她而去,可是世上还有个骨肉相连的孩子,他不能。
于是,他留了下来,工作,赚钱,把力所能及的最好给了孩子,可上苍从不怜他,爱人离开,唯一的孩子还被医生说活不过二十岁。
他也曾想过,如果孩子也走了,他在世上的挂念也没了,还不如一起死了,也算个一家团聚。
这么多年,他也真的累了。
他的失态只维持了几秒,很快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怎么突然提到你妈妈。”他记得,十安五岁前跟他提过几次,后来也许是长大懂事了,再也没提过妈妈两个字。
“就是,想她了。”林十安笑了笑,然后拍拍身边秋千的另外一边,示意他坐上来。
林建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秋千承载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也还稳当,父子俩坐在一块,看着夜空繁星时隐时现,晚风轻抚,好像母亲般的温柔,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守护着他们。
“爸,林亦舟在林氏安插了不少他的人。”林十安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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