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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过了一会,外卖送到了。郑宪文招呼她去吃饭,她规规矩矩地在饭厅坐下,举手投足之间有点局促。菜色很丰富,做得也精致,甚至还有半只烤鸭,香味使人垂涎欲滴。送餐的盘子异常精美,这顿饭绝对不便宜。她没想到回来的第一顿饭是在他这里吃的。

郑宪文帮她卷着烤鸭,&ldo;你头发剪短了不少。&rdo;

&ldo;在北疆的时候剪短的,为了方便。&rdo;

&ldo;你瘦了很多,这一年还好吧?&rdo;

孟缇顿时眉飞色舞,&ldo;非常好,昌河是个很漂亮的城镇,学生们也很听话,东西特别好吃。嗯,雪山糙地沙漠戈壁,我算是一次性看到饱了。&rdo;

&ldo;我看新闻上说,昌河下大雪了,非常冷。&rdo;

&ldo;是下了大雪。&rdo;孟缇说,&ldo;每年都这样吧,居然会上新闻?&rdo;

郑宪文笑而不答,拿过餐巾擦了擦她嘴角的一点甜面酱,&ldo;阿缇,把过去的十几年全部清零,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rdo;

很熟悉很自然的动作,若是以往,这也不算什么,可早已不同往日了。孟缇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得呆了呆,而他的话更是让她身体退缩了一下。

&ldo;啊?&rdo;

郑宪文也不穷追不舍,问她:&ldo;阿缇,你这是第二次来我这里,是不是?&rdo;

孟缇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默默点了点头。

&ldo;第一次你来的嗜好,我险些不让你进屋。&rdo;郑宪文手支在餐桌上,坦然地看着她,&ldo;那时我正在问沈沉雅你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我怕你发现异状,不敢让你进屋。&rdo;

&ldo;……我想到你了。&rdo;

&ldo;你第一问我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足足失眠了三天,你说赵初年失败的妹妹和你长得很像,我震惊得简直不敢看你的脸……后来,你跟赵春接触得越多。我越担心。&rdo;郑宪文看着自己的手,苦笑着回忆往事,&ldo;我一直相信人有报应的。我自欺欺人了这几年……但你还是想起来了。&rdo;

孟缇静了静,&ldo;郑大哥,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你不欠我什么,相反,是我对不住你。你对我十几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全部都记得。爸妈照顾我这么多年,给我的情感我也能分辨出来,都是真心的。有问题的是我,我逃避了一年,现在打算不逃避了。所以才回来。只是没办法完全坦然,我还没有照到跟你们的相处之道,再给我一段时间。&rdo;

&ldo;多长时间我都会给你。&rdo;郑宪文笑意温暖,&ldo;阿缇,如果我现在开始追求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do;

孟缇没料到他把话题转移到这件事上面,一怔后才说:&ldo;可错过就是错过了啊。&rdo;

郑宪文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气馁,他在某些事情上很有耐心你。他微笑,&ldo;没关系,我曾经让你伤心那么久,现在就是我在还债。&rdo;

&ldo;哎,不是这样啊。&rdo;孟缇费力解释,&ldo;感情的事情不能用还债欠债当条件的。&rdo;

&ldo;是我失言了,总之,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rdo;

青梅竹马本来也没错,但孟缇总觉得不对头,皱着眉头,&ldo;不对,也不是这样的。郑大哥,我……&rdo;

郑宪文挥挥手打断她的话,&ldo;好了,你不爱听我们就不说了。阿缇,你暑假准备干什么?&rdo;

&ldo;没什么具体的计划……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没事的话,再找点兼职吧。&rdo;

孟缇在北疆支教一年,工资并不高,但她很节约,加上平时做的一些翻译的兼职,还有几千块的积蓄。研究生是公费,每个月都有补助,但有一点钱总是好的,闲着也是浪费时间。

郑宪文说:&ldo;那去我们设计院做兼职好了。&rdo;

孟缇婉拒,&ldo;我又不懂建筑啊。&rdo;

&ldo;普通的文秘工资,资料整理总会吧?跟着我这么多年,你也学过制图设计,不要告诉我拟连看建筑图都不会。&rdo;

孟缇还是很犹豫。

&ldo;你才说给你时间,现在就拒绝我的好意?&rdo;

&ldo;不是……&rdo;

郑宪文挑眉。&ldo;这样吧,明天跟我去设计院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不强求。&rdo;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拒绝的话显然不太通情理。孟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ldo;郑大哥,实际上我有点事需要在这个暑假弄明白。&rdo;

&ldo;嗯?&rdo;

孟缇没回答,偏了视线,那是很明显的不能言说的姿态。郑宪文看着她,最后说:&ldo;好,你去忙把。&rdo;

郑宪文下午还有工作,吃完饭后就回去上班了。孟缇睡了一觉,起来就打开计算机查看邮件。等了若干天的邮件终于到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换了身夫妇戴了顶帽子,拿上郑宪文给她的钥匙就出门,去最近的火车票代售点买火车票。

跟郑宪文一起生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拘束。距离感在不经意的时候已经拉开了。郑宪文在书房对着计算机看设计图,她就去客厅看书,想到明天的聚会,其实心神不宁。

郑宪文从书房出来倒水喝,看着她蜷缩着身体坐在离壁灯很远的沙发上微微出神,膝盖上搁着本书,鼻尖上有一点光。

郑宪文想说话,他有些话早就想问了,但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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