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君低低地&ldo;啊&rdo;了一声:&ldo;她有没有可能察觉了什么事?&rdo;
&ldo;应该不可能。她太单纯,不会想到那么远。最多就是奇怪,连反驳都不会。&rdo;
孔文君若有所思:&ldo;说来也是,这段时间跟她聊天才发现,她确实一直被你们保护得很好。&rdo;
屋子里静了静,孟徵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得清楚。她咬咬牙,脱掉拖鞋,赤着脚,不露任何声音的走到阳台的另一端,把耳朵贴在落地玻璃和墙壁的fèng隙之中,终于再次听到了谈话。
&ldo;……尤其是宪文。阿缇自己说起旧事时好像不觉得,我听着很震惊。尤其是她说,好多年她上学放学都是宪文接送的,不论去哪里他都带着她。这也很太难得了。两人真是标准的青梅竹马,如果是这样,我们这样拆开也不好。让不如让阿缇回去吧。&rdo;
&ldo;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你也不是不知道郑宪文这个人。他像是那种无缘无故对人好的人?&rdo;孟徵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ldo;他对孟缇再好,不过内疚和补偿罢了。&rdo;
孔文君&ldo;咦&rdo;了一声,&ldo;什么内疚?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rdo;
她声音有点轻微的鼻音,孟徵低低叹了口气,伸手灭掉了床头灯。&ldo;事情很长,也完全不让人愉快。明天以和满月,你先睡吧,好好休息。等我找个时间告诉你。&rdo;
第二十四章惊雷(下)
灯光暗去了。
孟缇拖着沉重的脚步和大脑返回自己的卧室。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这番话她似乎听懂了,但又完全不懂。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类似飘萍或者是终端的思绪,看得到却触不到。父母和哥哥的确有事瞒着她,甚至连郑宪文都如此。人生好像一栋大厦,如今根基变得不稳起来。
孟缇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直到天光发白才勉强睡着了一会。
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晚起床,看上去怎么都显得懈怠和懒惰;匆忙地洗漱换衣服才下楼。
到了楼下,先被各种喧闹声吓了一跳,客厅里不少客人,孟徵正在一一招呼。孟以和小朋友在妈妈怀里,皱着个小脸哭闹不止。孟缇这才想起今天是他满月,大概这些人都是兄嫂在美国的朋友,前来祝贺的。而自己这个姑姑却睡到现在。
她脸顿时就红了,小心坐到孔文君和母亲身边去,张余和看到她,先笑了:&ldo;睡够没有?&rdo;
母亲的笑容总是世界上最好的安慰药。
孟缇吐吐舌头笑了笑,孔文君正在接电话,只能先对着妈妈讷讷说:&ldo;妈,你怎么都不叫我,让我起得太晚了。&rdo;
&ldo;不过没想到你睡这么长,&rdo;张余和哄了孟以和几句,抬头笑话她,&ldo;不知道我们在不在国内的时候你是不是周末也睡到现在呢。&rdo;
&ldo;怎么可能?&rdo;孟缇肯定地摇头,&ldo;我每到周末都跟熙如一起上自习的。&rdo;
孔文君今天打扮得非常得体,一身蓝色衣服,完全看不出生产后发福的痕迹;孟缇正想称赞她两句,她顺手把手里地电话递过来,&ldo;宪文的电话,找你的。接完电话后过来,我介绍客人给你认识。&rdo;
孟缇点头,拿着电话就到了阳台,状若平常地跟他寒暄了几句。
她隐约猜到郑宪文要说什么,果然,他很快就提起来:&ldo;阿缇,你父母让你留在国内,你怎么考虑的?&rdo;
&ldo;我没什么考虑,&rdo;孟缇看着阳台外的花园,&ldo;按照我爸妈的意思吧。&rdo;
&ldo;如果你想回来,我会尽量劝劝你哥和你父母。&rdo;
&ldo;没可能的,你劝不动的。我哥哥和父母已经把我之后的路都规划好了,&rdo;孟缇平淡地说下去,&ldo;他们不愿意我回来,肯定有理由。虽然还不肯告诉我,但是我想,那应该是为了我好。&rdo;
郑宪文极轻地一叹,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ldo;阿缇,这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可以看得见的地方。总之,你考虑一下。&rdo;
满月酒非常愉快,孟缇见到了兄嫂的不少朋友。孟缇虽然有点轻微的走神,从头到尾笑容满面,一点阴霾都看不出。
一旦决定了不回国,可以做的事情就很有限了。
她进了个临时的语言学校学英语,没课的时候写论文,孟小朋友满月之后,孔文君回去上班,孟缇也帮着父母带带孩子。毕竟爸妈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她也不希望他们太操劳。
自从她说过短时间内回不去后,从国内打来的电话就变少了。郑宪文工作极忙自然是不会多联系的。赵初年起初倒是电话不断,言谈中总是千方百计劝她回来。
孟缇拒绝了几次,最后那次握着电话陷入无奈,终于忍不住反驳回去,&ldo;他们是我父母和哥哥啊,我不可能不听他们的话。&rdo;
赵初年安静了好一会才说:&ldo;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样都不行吗?&rdo;
他不像会说出这种蠢话的人,孟缇无言半晌,希望用沉默告诉他不要再逼迫自己,而他则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无奈,还在等着答复。
在长久的沉默中,孟缇抬起手,伸手抹了抹眼角,竭力镇定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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