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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临溪有草房几间，柴门紧闭

半夜，程婴把自己儿子交给公孙杵臼，定好藏匿之处。到了清晨，程婴立刻去见韩厥，先把&ldo;武&rdo;字给他看，然后说了公孙杵臼的计策。韩厥说：&ldo;现在庄姬得了病，命我去民间求医。你如果能使得屠岸贾亲自去中条山，宫中警戒必然松懈，我自有偷出孤儿之计。&rdo;

程婴便有意在街坊扬言：&ldo;司寇屠岸贾要得赵氏孤儿，怎么到宫中去搜索呢？&rdo;屠岸贾家臣听到了，问道：&ldo;你知道赵氏孤儿在哪吗？&rdo;程婴说：&ldo;如果给我重赏，就告诉你。&rdo;屠岸贾家臣引他见屠岸贾，问他姓名，他回答道：&ldo;我叫程婴，与公孙杵臼一同伺奉赵氏。庄姬生下婴儿，当即让一妇人抱出宫门，托我们两人藏匿起来。我恐怕日后事情泄露，有人告发，他得重赏，我全家遭难，所以来告知此事。&rdo;屠岸贾问：&ldo;孤儿在哪里？&rdo;程婴说：&ldo;请让左右退下，我才敢说。&rdo;屠岸贾命令身边的人退下。程婴说：&ldo;在中条山深处，赶快去还能找到，否则，就要去秦国了。您最好亲自去，因为别人多和赵氏有交情，不要轻意托付别人。&rdo;屠岸贾说：&ldo;你得随我去，是实话就赏你，是谎言就犯死罪。&rdo;程婴说：&ldo;我也是从山中来的，饿极了，请给点饭吃。&rdo;屠岸贾给他酒食，程婴吃完，又催屠岸贾快去。

屠岸贾觉得事不宜迟，便亲率武士，让程婴做向导，直奔中条山。山路极其幽僻，迂回数里，只见临溪有草房几间，柴门紧闭。程婴指着说：&ldo;这就是公孙杵臼和孤儿的住处。&rdo;程婴先叩门，公孙杵臼出门相迎，见武士很多，假做仓惶藏匿之状。程婴喝道：&ldo;你别走，司寇已知道孤儿在此，亲自来取，快快献出来吧。&rdo;话没说完，武士缚住公孙杵臼来见屠岸贾。屠岸贾问：&ldo;孤儿在哪？&rdo;公孙杵臼抵赖说：&ldo;没有。&rdo;屠岸贾命令搜查，见隔壁锁得很严实，武士便砸开锁，进到里面，室内很暗，竹床上仿佛有小孩啼哭声。抱出来一看，锦绷绣被，俨然似富贵人家的孩子。公孙杵臼一见，便要去夺，但被绑得不能动弹，便大骂：&ldo;小人啊，程婴！先前主人遇难时，我约你一同死，你说：&lso;庄姬有孕，如果死了，谁做保护孤儿的人？&rso;现在庄姬把孤儿托付你我二人，隐匿在山中，你与我同谋做事，却又贪图城门重赏，私自泄露。我死不足惜，只是辜负主人的一片恩情呀！&rdo;公孙杵臼骂个不停，程婴羞愧满面，对屠岸贾说：&ldo;为何还不杀他？&rdo;屠岸贾喝令：&ldo;将公孙杵臼斩首！&rdo;程婴自己抱起婴儿摔到地上，只听一声啼哭，变成了肉饼。哀哉！

携带赵武暗中来到盂山隐藏

且说屠岸贾起身去中条山擒捉赵氏孤儿，城中无处不知，有替屠岸贾欢喜的，有替赵氏家族叹息的，那宫门盘问此事的卫兵就怠慢了。韩厥叫心腹家臣，假装是乡间医生，进宫看病，将程婴所传的&ldo;武&rdo;字贴于药箱之中。庄姬看见，已会其意。诊脉完毕，讲几句胎前产后的套话，庄姬见左右婢女都是心腹，便把孤儿裹在药箱之中。那孩子啼哭起来，庄姬手抚孩子祈祷道：&ldo;赵武，赵武！我赵家一门冤仇都寄托在你身上，出宫时，切莫啼哭！&rdo;说完，孤儿啼声立刻停止。走出宫门，也没人盘问。韩厥得了孤儿，如获至宝，藏在僻静的屋子里，让乳娘喂养，就是家里人也没有知道这事的。

屠岸贾回到府中，重赏程婴，程婴推辞不愿接受。屠岸贾说：&ldo;你原来为了赏钱才出首，为什么现在推辞？&rdo;程婴说：&ldo;在下做赵氏家臣很久了，今天杀了孤儿来解脱自己，已经是不义了，怎么敢贪图重赏呢？如果您以为小人有点功劳，请用这赏钱收葬赵氏一门尸体吧，也表表我这家臣的一点情义。&rdo;屠岸贾以为程婴被公孙杵臼一顿怒骂，良心回归，欣喜地说道：&ldo;你真是信义之士啊！赵氏的遗体，任你收拾，把这赏钱作为你营葬之资吧。&rdo;程婴下拜接受。

离开后，程婴把赵氏各家尸骨全部收拾，用棺木盛殓，分别葬在赵盾墓旁。办完这事，又去屠岸贾那里道谢。屠岸贾想留用他，程婴流涕说：&ldo;在下一时贪生怕死，做了这无义之事，没有脸面再见晋人？从此将到远方糊口了。&rdo;程婴辞别屠岸贾，去见韩厥。

韩厥将孤儿交付程婴，程婴便携带赵武暗中来到盂山隐藏。

过了三年，晋景公到新田游玩，见这里土沃水甜，便把国都迁到这里，称作新绛，故都为故绛。

此时正值春天，百官朝贺。晋景公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个个开怀畅饮。不知不觉间，晋景公喝得酩酊大醉，内侍急忙将他送入寝殿休息。

睡梦中，晋景公见一阵怪风吹来，风过后，一个蓬头大鬼，身长一丈多，披发长至地上，自门外而入，破口大骂：&ldo;天哪，我的子孙有什么罪过，你把他们杀了？我已经告到天帝那儿，这就来取你的性命！&rdo;说完，挥臂来打晋景公。晋景公大叫：&ldo;快来救我！&rdo;内侍急忙前来，只见晋景公口吐鲜血，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恐怕君上您尝不到新麦子了

晋景公醒后，连续三日卧床不起，他一想起梦中的大鬼，便觉害怕。当时晋国桑门那儿有个巫师，非常有名。晋景公便命人把桑门巫师召来，向他说起梦中遇鬼之事，然后问道：&ldo;这鬼说寡人屈杀了他的子孙，不知这鬼是哪一个？&rdo;桑门巫师说：&ldo;晋国有功之臣中，子孙遭遇最惨的就是了。&rdo;晋景公愕然说道：&ldo;难道是赵氏吗？&rdo;屠岸贾正在一旁，连忙奏道：&ldo;这桑门巫师是亲近赵氏之人，借此来为赵氏鸣冤，君上不可以听信他的话。&rdo;晋景公默然良久，又问：&ldo;可以向鬼祈祷吗？&rdo;桑门巫师说：&ldo;他愤怒已极，祈祷无用。&rdo;晋景公说：&ldo;那么寡人的寿命如何？&rdo;桑门巫师之所以有名，实则懂医，会看气色，从而了解病情轻重。他见晋景公脸色灰白、印堂发黑，知其仅能存活数日，便说道：&ldo;在下冒死直言，恐怕君上您尝不到新麦子了。&rdo;屠岸贾说：&ldo;大胆巫师，胡言乱语。麦熟就是月内的事，君上虽然生病，但精神还旺盛，何至于这样严重？如果君上尝到新麦，你该当死罪！&rdo;不等晋景公发落，屠岸贾便将桑门巫师喝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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