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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昼哭笑不得。
这小崽子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连小贩和路人都算进去了?
&ldo;怎么,我带着你出门,便不能同旁人说话了?这是哪儿来的道理?&rdo;
林无妄好像生怕被误会,生怕惹他不快:&ldo;不是不能,我……&rdo;
&ldo;纵然路上遇见了再多人,那也不过就是沿途过客。
而与我同去同归、会在花市里给我送灯的只有一个,我心里都记着。
&rdo;黎昼说完,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ldo;你……我委实是没想过你竟会在意这个。
我出门在外,惯来喜欢与人谈天说地,一是得趣,二是偶尔能得些消息……&rdo;
黎昼干巴巴解释了一通,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ldo;我不擅长说这些东西,总觉得哪儿别扭,兴许没说得好,但你心底清楚便是。
&rdo;
谁也不是圣人,哪能看谁都一视同仁?小崽子真是高看了他,也低看了自己。
虽说出门时无事,但他也算一宗之主。
即便无事也该坐镇山门,却为小崽子一句散心,临时料理好一堆杂物跟对方出来……这小崽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在他这儿有多特殊。
就像不知道林无妄为何生气,此时此刻,黎昼也不知道林无妄是听了哪句开心。
林无妄的眼睛很亮,眉眼嘴角、整张脸上,盈盈满满都是笑意。
他轻轻低头又抬起头,俯仰之间,那笑便忍不住了,面色比院墙里那些个小姑娘还灿烂几分。
黎昼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笑。
&ldo;好了,不说这个了。
&rdo;他往窗外看一眼,&ldo;回去休息吧,再不睡天可就亮了。
&rdo;
林无妄点点头,点完却不走,反而唤他:&ldo;师尊。
&rdo;
这一声轻得和殿中那只奶猫差不多。
&ldo;嗯?&rdo;&ldo;师尊?&rdo;&ldo;怎么?&rdo;&ldo;师……&rdo;
&ldo;你还没完没了了?&rdo;黎昼算是摸着了他,晓得耐心只能养出他的得寸进尺,养不成个听话的乖娃娃。
于是当机立断在他额头上敲一下,&ldo;回去躺着。
&rdo;
果然,林无妄非但不气,还挺高兴。
这回他干干脆脆就回了自己的位置,倒是让黎昼又气又好笑。
不晓得这徒弟怎么养的,居然被养成了这么个娇惯的样子。
神经紧绷了好一段时日,眼下虽然什么问题也都还没解开,好歹算是有了头绪,知道该从哪儿往下查。
黎昼难得放松下来,他倒在榻上,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
然而也正是睡过去之前,他陡然一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林无妄的来处当真与皈虚剑有关,而晨星又不曾诓骗他,那么在她背后,便该是晨昏决。
黎昼背脊发麻,瞌睡顷刻间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