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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眼泪终于迸出铁红的眼眶，她就任它那么汹涌澎湃地流着，她一下子紧紧抱住耿菊花，哽咽着喊了一声：&ldo;菊花！&rdo;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眼泪也从耿菊花的眼里流出，两个战友紧紧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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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力　著

第十四章

冬天未过，沙学丽与同年的战友肩上都扛起了三年兵的肩章，兵营里流传的顺口溜很多，诸如：当班长，加入党，服役三年回家乡。一年干，二年看，三年盼等等。归总起来一个意思，三年便是大限，作为一个兵你已为国家尽到责任，可以考虑复员退伍的事了，因此在训练中偷懒，向新兵发脾气，当官的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第三年的兵是比较好当的。

可是女子特警队不在此例，强冠杰的口头禅是：除非你从这个大铁门中永远消失，否则在营房里呆一分钟，你就得当好一分钟的兵。沙学丽与铁红等人换戴新肩章时也感慨颇多，说到两年中受的苦就想放声大哭，转而讲到所受的锻炼是地方上一辈子受不到的，能在特警队吃下这种非常人能吃的苦，回到地方上还有什么苦能难倒她们呢，又感到无比的欣慰。

然后在一个小雪霏霏的上午，沙学丽接到一个电话，当时她就脸色大变，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就在本市的皇冠假日饭店。沙学丽看看值班室的兵，看看窗外疏疏落落的雪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半个钟头后，得到教导员特批假的沙学丽已经乘出租车飞到妈妈住的宾馆套间，门一开，她大喊着&ldo;妈妈&rdo;就扑上去，母女俩抱作一团，两人都哭了，也听不清谁说了啥，直到十分钟后，两人才略微平静了一些。沙学丽从妈妈怀抱里挣扎出来，妈妈拿出几张彩色照片放到小圆桌上，开门见山地讲她专程飞到该市来的目的。

&ldo;你二舅在澳大利亚很孤独，七十六岁了，也走不动了，&rdo;妈妈指着其中一张相片上的老人道：&ldo;身边又没有儿女，他点名要你去悉尼，让你接手他的公司。&rdo;沙学丽很沉静，啜一口咖啡道：&ldo;可是妈妈……&rdo;妈妈慈祥地说道：&ldo;我儿不慌，你不要顾忌，妈妈永远都是疼你疼妈妈能把你推入火坑吗？澳大利亚的生活水平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在武警里，妈妈看了你的身上，那伤疤，你忍得下，妈妈我……忍不下啊。&rdo;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沙学丽赶紧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似嗔似劝地叫道：&ldo;妈。&rdo;

妈妈接了，欣慰地看女儿一眼道：&ldo;谢谢，你也懂得心疼妈妈了，看来在部队锻炼是好。不过你若还要心疼妈妈的话，你就听妈妈一句话，去澳大利亚。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特别是你二舅，上个月简直是三天一个电话，我都不好回他了，所以我必得亲自飞来一趟，亲自给你说。儿呀，你在部队里也有两年了，你当初想冒险的心意也了结了。你再想想，部队里，长长短短反正都要复员的，与其以后弄成个残疾回家，不如现在就申请告别，只要你的脑袋里想通了，我们去给部队讲人情，紧急出国，说不定还能让你提前当老百姓呢。给你说哎，你二舅舅也不是没有别的亲戚的，如果耽误久了，他叫二姨家的老三去，那这个事就不可挽回了。好乖乖，你就定了吧，你现在就给妈点个头，你点吧，啊？点一个呀……&rdo;

沙学丽的小匙在咖啡杯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部队里的人和事也在脑子里一个个转出来，她心里乱如千万根纠缠在一起的丝线，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不能想，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把胸膛都能胀破。她能向强冠杰开口吗？她真的叫走就走得了吗？&ldo;妈，&rdo;她艰难地叹道：&ldo;你让我多想想。&rdo;&ldo;那我就住在宾馆等你，&rdo;妈妈好干脆，&ldo;反正我也是个闲人。你多久答应了，我多久就去找部队领导，我不信一个老太太去求他们，他们会驳我的面子。&rdo;

沙学丽回到特警队，像突然变了个人，不说不笑，反应木讷，让战友们惊奇不已。到傍晚，整个部队都知道了她妈妈要她提前退伍的消息。

强冠杰与教导员和朱小娟坐在队长室里，强冠杰嘴角绷成一根钢铁般的细线，他已经发了脾气，教导员劝了他几句，他却还是忍不住，他烦恼地摇着大手道：&ldo;走走走，都走都走！哼，怕苦怕累的，走他娘的还好些！&rdo;教导员制止地叫道：&ldo;老强。&rdo;强冠杰兀自生气道：&ldo;自愿留下来的、经得起任何引诱的兵，才是有战斗力的兵，才是百分之百的特种武警！&rdo;教导员道：&ldo;我们还得做做工作，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妈妈的意思，关键还在于沙学丽本人。&rdo;

强冠杰突然看见一直盯着他的朱小娟，一愣，随即平息了一时的冲动。&ldo;唉，&rdo;他叹息道，&ldo;说心里话，要走，我还舍不得呢，一个个兵，累也累了，哭也哭了，挨我的骂也挨够了，可还没捞到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奖励，就走了，我也对不起她们哪。&rdo;

朱小娟肃穆地站在原地，对队长的话深有同感，她对沙学丽，何尝又不是这种复杂的感情呢？

通讯员一声尖锐的&ldo;报告&rdo;打断了三个人的思绪，&ldo;总队作战室紧急命令，&rdo;通讯员道：&ldo;要队长马上去值嗍医拥缁埃　鼻抗诮芗复蟛骄吐醭隽嗣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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