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ldo;哦&rdo;一声,忘记翻找口罩,手指蹭了蹭嘴角的黑痣。他那黑痣足有半个小指甲盖大,微微凸起,很是醒目。
&ldo;往里走只有个三坡镇,百十来人……去那儿做生意?&rdo;
&ldo;不是。&rdo;
&ldo;来找人的?家里亲戚丢了?&rdo;
&ldo;没有。&rdo;
&ldo;那你是……?&rdo;
李道本能皱了皱眉,折回身,恰好与他目光对个正着。
老板笑笑,赶紧解释:&ldo;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来这儿的生面孔多半找人的,所以多嘴问一句,看能不能帮上忙。&rdo;
李道没有搭腔,看他几秒:&ldo;找着没有?&rdo;
&ldo;有有,还剩最后一个。&rdo;他站起来:&ldo;呦,是个儿童的。&rdo;
李道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看那口罩‐‐粉红色,灰格子,一侧画只傻兔子,另一侧两个彩蘑菇。
拆开来比了比,还没有他手大。
李道哼笑:&ldo;就这个吧。&rdo;
他拿上东西走人,两辆车先后开出加油站,没多久,又在路边停住。
这地方荒僻,半个人影也无。
李道从驾驶位走下来,打开后备箱。
里面的姑娘还是进去时的姿势,双腿蜷向胸口,两手绑在身后,凌乱发丝铺了满脸,有几根吃进嘴角。
李道撑着车身,看她几秒:&ldo;睡着了?&rdo;
顾津动了动,略转头,天色十分阴沉,他背着光,剪影像一座高大的山,看不清表情。
几滴雨落在她脸上:&ldo;……没睡。&rdo;顾津声音微哑,外面的空气涌进来,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李道沉眸看她:&ldo;还跑不跑?&rdo;
顾津缓缓摇头,只怪自己太不争气,心里那股委屈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几番控制,到底眼窝一热,又模糊了视线。
李道问:&ldo;以后听话?&rdo;
顾津抿抿嘴,乖巧地点了点头:&ldo;听话。&rdo;
她抬起眼,不经意看向他,水洗过的瞳仁黑珍珠般通透明亮,轻眨了下眼,眼中含那一汪水便顺着眼角越过鼻梁,默默滑落下去。
她没发出半点声音,只轻吸了下鼻子,眼泪反而越来越多。仅存一缕日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睫毛湿淋淋,鼻尖通红。
李道心中猛地一抽,但这感觉只一瞬便消失无踪,不知缘由。
他舔了舔嘴皮儿,笑道:&ldo;呦,还哭了?&rdo;
顾津咬紧下唇。
&ldo;行了。&rdo;李道勾勾鼻梁,声音不自觉降下两度:&ldo;这不放你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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