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心里明白,余小修这怕是在帮她报答赵慧的收留之恩,这么懂事又早熟的弟弟,叫她怎么能不心疼。
赵慧站在炉子边上擦汗,看见余舒,就喊余小修道:&ldo;小修把东西放着,你姐回来了,你们俩自己先玩。&rdo;
余舒和赵慧打了招呼,见客人不多,就择了张桌子坐下,朝余小修招招手,余小修放下抹布,乖乖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ldo;姐。&rdo;余小修眼神儿闪避了一下,心想着上午薛文哲那讨厌鬼问他的话,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他姐。
&ldo;今天作业写完了吗?&rdo;余舒没发现他异常,按例询问他的功课。
&ldo;写完了,哦对了,给你这个,&rdo;余小修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她,&ldo;刘婶拾掇屋子时在你床底下找见的。&rdo;
他手里拿的,赫然是一个月前景尘道人送给她的那一颗黄色的石头,滚圆滚圆的。
&ldo;还以为丢了呢,&rdo;余舒摊手接过来,合起掌心搓了搓,忽然想起来,她有一个月没再去找过景尘,不知道那小白道士的银子花光没有,会不会又饿着肚子睡在梅林里?
余舒觉得她这个猜测的概率很大,啧了一声,觉得这两天必要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免得那么个大活人真给饿死了。
第六十七章酒池肉林您要吗?
余舒昨日才动念头去探望景尘,第二天下午就抽了空,从商会出来,直接往城东的梅林去了。那片梅林就在万象街和长门铺街之间的一带地方,走不了多少冤枉路。河岸边的梅花早就谢了,一丛丛梅树上结着黄绿色的小果子,很是喜人,因为四月人都跑去赏杏了,过季的梅花倍受冷落,这河边上没什么人。余舒在林子里兜了两圈,没见到景尘,暗自猜测他是离开了,不免就一点失落。好不容易结识这么个武功高强的道士,还没能打听出点龙虎山上的事,人就不见了,连声道别都没有,悔死她了。余舒沮丧地甩着从地上捡来的一节枝桠,低头从桥上往回走,便没注意到河面上一抹白影掠过,几个蜻蜓点水,从对岸一闪掠进她身后的梅林中。&ldo;小鱼。&rdo;余舒脚步一错,风吹过来,还以为是幻听,转过头,竟见方才走过的桥尾,正立着一道翩翩白影,抱袖望着她,不是景尘还是哪个。余舒一喜,丢了树枝小跑过去:&ldo;景尘大侠,你没走啊?&rdo;景尘摇头:&ldo;我事情还没办完,不能走,你来找我么?&rdo;余舒点头:&ldo;对啊,我来看看你。&rdo;看看你饿死没有,她心里补充。
景尘剑眉敛了敛,随即松开,微微一笑,便弱了这河上的春风。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余舒心里牢骚,也冲他咧了个傻笑,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停住。她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见他那几次,他就穿着这一身白袍子,到现在,他还是穿着这一身,除了颜色灰了点,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该不会就这一身衣裳,这么久都没换过吧?&ldo;这是我宗的道衣,我带有三件,都脏了。&rdo;听到景尘一本正经的回答,余舒才窘迫地发现自己刚才把最后一句心里话问了出来,急忙装傻补救:&ldo;你还带有衣裳啊,我从来没见你拿过包裹,以为你们这些道长都是不用换衣裳的。&rdo;景尘道:&ldo;在山门有仆役浆洗衣裳,隔日既要一换,然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只有将就了。&rdo;他是喜洁之人,出门在外迫于无奈,不能勤更衣,就只能每晚到城外河中冷水浸身,好不沾灰尘。余舒听得出他话里隐藏的无奈,嘴一快,脱口道:&ldo;不如拿来我帮你洗洗?&rdo;说完就想打嘴,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提出来帮一个男的洗衣裳,就算对方是个道士也不行吧,只能眼巴巴看着景尘,等他拒绝。
&ldo;也好,随我来。&rdo;景尘转身,往林子里走,便错过了余舒僵硬的表情。事实证明,大侠也是人,道士不是神仙,景尘飞身从树上摘下一只包裹打开,抽了三件灰扑扑的袍子拿给余舒,道:&ldo;有劳。&rdo;余舒干笑着接过去,这一会没心情对他的轻功大呼小叫,把这三条袍子在手里卷了卷,好在这衣服虽灰,却没什么怪味,不然她怕是要脸黑。&ldo;那我洗好了再给你捎回来。&rdo;&ldo;嗯,不急,&rdo;景尘低头看着自己,&ldo;我身上这件还能穿上几日。&rdo;余舒上下一看,落在微微cháo湿的靴头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待会儿她又一时嘴快,把他鞋子也拎回去洗了,遂转移话题:&ldo;啊,哪个,你今天吃饭了吗?&rdo;景尘转头看看黄昏的天色,道:&ldo;晚饭还没有。&rdo;余舒道:&ldo;上回换珠子的钱还有吗?&rdo;景尘摇摇头,从袖子中掏出一只空瘪的钱袋,捏了捏,&ldo;没了。&rdo;&ldo;&rdo;果然不能对这个小白报多大希望,他不过是披了一层大侠皮罢了,这么不食烟火,二十两银子花一个月就没了,要不是他好运救了她,早晚得叫他饿死。&ldo;珠子还有吗?余舒问道,要是没有,她身上还有两角银子,先借给他。
景尘闻言,想了想,把手伸向后背,&rdo;唰&ldo;地一声把剑拔了出来,青光凛冽,带着冷气儿,惊的余舒退后一步,才站稳脚,一脚前一脚后地站着,如临大敌地顶着那把剑,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太惜命,重活一回,任何一点能威胁到她性命的东西,都能让她浑身不舒服。景尘目光从他身上滑过,低头无声一笑,剑在手中转了半圈,剑锋上悬挂的一条剑蕙,以前她没注意,今天再看,景尘这把黑柄金鞘的长剑上,还挂着一块扁圆的镂花玉佩。&rdo;有劳你代我走一趟。&rdo;这是让她拿去换钱了,余舒接过那条剑穗,翻来覆去看中间悬挂的这一块碧汪汪的玉佩,心知不寻常,便迟疑道:&ldo;这么贵重的东西,当掉太可惜了。&rdo;&ldo;无妨。&rdo;景尘的口气轻飘飘的,好像这不是一块美玉,而是一块石头似的。&ldo;不如当个活契,日后你有了钱再赎回来如何?&rdo;景尘不解:&ldo;何谓活契?&rdo;余舒耐心解释:&ldo;这拿东西换钱的地方叫当铺,当掉东西有活契死契之分,活契当的钱少,可是日后能拿钱把东西赎回来,死契能多当些钱,,把东西当掉,老板就能把你这东西转手卖给别人,你就是回头有了钱,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东西了。&rdo;
&ldo;景尘对俗事很有兴趣听,认真听她讲完,才开口道:&ldo;无所谓,你看着当吧。&rdo;这人倒真是会懒省事,余舒腹诽,那就给他当个活契吧,这块玉看起来值不少钱,活契也不会少了,足够他再用上一两个月的。余舒心里盘算着,没注意眼前人,景尘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声道:&ldo;那次给你的黄霜石还在吗??&rdo;&ldo;啊,啊?在呢。&rdo;&ldo;无事的话,就多在手心揉动几下。&rdo;&ldo;哦,好。&rdo;余舒点点头,她抱着一堆脏衣服,缺了向景尘打听龙虎山上风光的兴趣,她没说话,景尘亦不善谈,场面就冷下来,一阵冷风刮过去,飕飕的响,余舒不自在,只得告辞:&ldo;那我就先回去了啊。&rdo;景尘毫不留恋:&ldo;走吧。&rdo;余舒转头走了一段路,下了桥,才突然想起来景尘身上没钱,晚饭没出吃,又急忙跑回去,想把身上剩的钱给他,可刚才他还在的那片林子里,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她空喊了几声,没人搭理,纳闷地嘀咕了两句,就匆匆赶着太阳落山往家跑了。夜里,晴空,师徒两个坐在点儿大的小院子里观星,一个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一个费劲地仰着脑袋。
&ldo;看到没有,那北斗之上,第七星,名作破军,相传商朝纣王死时,此星大暗,乃是一颗大杀星,司夫妻,子息,奴仆之命数,同七杀,贪狼二星互照,相反,若在子午,则预加官进爵,若是女命,则旺夫益子&rdo;青铮讲的不快,余舒听的认真,因事后有漏掉的还会再去问他,并不刻意去记在纸上。何况这夜空极美,星洒银湖,姿态诱人,仿若一个魅力无穷的美人儿在前,那容人分心。&ldo;凡人事,必夹星象,世间有鲜少一部分人生而伴随星异,将来总能有一番大作为,&rdo;青铮轻拍着膝盖,瞥了瞥旁边正在揉脖子的余舒,道:&ldo;就比方说那纪家的四小姐,据说她出生时,满空星辰,夏蝉噤声,整个义阳城都惊动,到现在,十一几年过去,她却是卓越人上,不同反响。&rdo;余舒听到&ldo;纪家四小姐&rdo;的名头,耳朵动了动,好奇道:&ldo;师父,你见过她吗?&rdo;青铮道:&ldo;为师几年前出入纪家,就住在景伤堂里,纪家想要我指点星璇丫头,就故意趁了她一次犯错,罚她到景伤堂来思过,我见她资质极佳,便就指点了她一段时日,她倒也挣气,来年就考过了大衍试。&rdo;
他这么一提起,余舒便忽然想起来,她刚见青铮那两次,这老头嘴里念叨过几次&ldo;星璇丫头&rdo;,说来说去是嫌弃自己不如人。说起来,这纪四可是害了&ldo;她&rdo;性命的元凶之一,一块玉佩杀了一个人,有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本着小心眼的原则,余舒怎么也不能对青铮口中这个卓越不凡的星璇姑娘有什么好感。偏青铮不如她意,又在那边感叹道:&ldo;星璇丫头人又聪明,温柔又体贴,灵性佳,悟性好,还常买酒来孝敬为师,哼,要不是为师挑过了眼,哪会收了你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rdo;余舒使劲翻了个白眼,并没有黑脸,她这么大个人,还听不出老头是在故意酸她,不就是昨天拔了他几根胡子,隔了一夜还记恨着,说他小气还不承认。也就是自己能和他凑堆,小气师父,小心眼徒弟,还有比这个更搭调的吗?&ldo;唉。&rdo;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公子,您贱笑 卫国军魂 挂科的鬼都被我揍了 宠妃升职手册 逐梦师 徐爷每天都在算计老婆 妻命难为:神品农女驯贤夫 穿成苦情女主的渣A老妈 公子有毒 陛下是个伪君子 重生之公子倾城 宠了个没心肝的 嫁给权臣以后 竹坞纸家 单向蛊惑 风月难逃 非人界前台接待处 影帝的锦鲤小厨[古穿今] 在狗血文里当渣女[快穿] 成为病弱小姐的心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