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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3〕关于打钢刀送给军队事,据一九三三年四月十二日《申报》载:“二十九军宋哲元血战喜峰,大刀杀敌,震惊中外,兹有王述君定制大刀九十九柄,捐赠该军。”参看《伪自由书·“以夷制夷”》。〔4〕格理莱(ggalileo,1564—1642)通译伽利略,意大利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他从一六○九年起自制望远镜观察和研究天体,证实了哥白尼关于地球围绕太阳旋转的太阳中心说(地动说),推翻了以地球为宇宙中心的天动说,给予欧洲中世纪神权论以致命打击,因此曾遭到罗马教廷的迫害。

〔5〕达尔文(crdar,1809—1882)英国生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者。他在一八五九年出版的《物种起源》一书中,提出以自然选择为基础的进化学说,摧毁了各种唯心的神造论、目的论和生物不变论,给宗教以严重的打击。因此受到教权派和巴黎科学院的歧视和排斥。

〔6〕哈飞(wharvey,1578—1657)通译哈维,英国医学家。他根据实验研究证实了血液循环现象,为动物生理学和胚胎学的发展奠定了科学的基础。“连环图画”的拥护者,看现在的议论,是“启蒙”之意居多的。

古人“左图右史”,现在只剩下一句话,看不见真相了,宋元小说,有的是每页上图下说,却至今还有存留,就是所谓“出相”;明清以来,有卷头只画书中人物的,称为“绣像”。有画每回故事的,称为“全图”。那目的,大概是在诱引未读者的购读,增加阅读者的兴趣和理解。

但民间另有一种《智灯难字》或《日用杂字》,是一字一像,两相对照,虽可看图,主意却在帮助识字的东西,略加变通,便是现在的《看图识字》。文字较多的是《圣谕像解》〔2〕,《二十四孝图》〔3〕等,都是借图画以启蒙,又因中国文字太难,只得用图画来济文字之穷的产物。

“连环图画”便是取“出相”的格式,收《智灯难字》的功效的,倘要启蒙,实在也是一种利器。

但要启蒙,即必须能懂。懂的标准,当然不能俯就低能儿或白痴,但应该着眼于一般的大众,譬如罢,中国画是一向没有阴影的,我所遇见的农民,十之九不赞成西洋画及照相,他们说:人脸那有两边颜色不同的呢?西洋人的看画,是观者作为站在一定之处的,但中国的观者,却向不站在定点上,所以他说的话也是真实。那么,作“连环图画”而没有阴影,我以为是可以的;人物旁边写上名字,也可以的,甚至于表示做梦从人头上放出一道毫光来,也无所不可。观者懂得了内容之后,他就会自己删去帮助理解的记号。这也不能谓之失真,因为观者既经会得了内容,便是有了艺术上的真,倘必如实物之真,则人物只有二三寸,就不真了,而没有和地球一样大小的纸张,地球便无法绘画。

艾思奇〔4〕先生说:“若能够触到大众真正的切身问题,那恐怕愈是新的,才愈能流行。”这话也并不错。不过要商量的是怎样才能够触到,触到之法,“懂”是最要紧的,而且能懂的图画,也可以仍然是艺术。

五月九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十一日《中华日报·动向》,署名燕客。

〔2〕《圣谕像解》清代梁延年编,共二十卷。清康熙九年(1670)曾颁布“敦孝弟、笃宗族、和乡党、重农桑……”等“上谕”十六条,“以为化民成俗之本”。《圣谕像解》即根据这些“上谕”配图和解说的书。编者在序文中说:“摹绘古人事迹于上谕之下,并将原文附载其后……且粗为解说,使易通晓。”

〔3〕《二十四孝图》元代郭居敬辑录古代所传孝子二十四人的故事,编为《二十四孝》,后来的印本都配上图画,通称《二十四孝图》。

〔4〕艾思奇(1910—1966)云南腾冲人,哲学家。他在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六日《动向》的《连环图画还大有可为》中说:“我以为若有活生生的新内容新题材,则就要大胆地应用新的手法以求其尽可能的完善,大众是决不会不被吸引的,若能够触到大众真正的切身问题,那恐怕愈是新的,才愈能流行。艺术的可贵是在于能提高群众的认识,决不是要迎合他们俗流的错觉。”第一篇《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是应日本的改造社之托而写的,原是日文,即于是年三月,登在《改造》〔1〕上,改题为《火,王道,监狱》。记得中国北方,曾有一种期刊译载过这三篇,但在南方,却只有林语堂,邵洵美,章克标三位所主编的杂志《人言》上,曾用这为攻击作者之具,其详见于《准风月谈》的后记中,兹不赘。

《糙鞋脚》是现代中国作家的短篇小说集,应伊罗生(hisaacs)〔2〕先生之托,由我和茅盾先生选出,他更加选择,译成英文的。但至今好像还没有出版。

《答曹聚仁先生信》原是我们的私人通信,不料竟在《社会月报》〔3〕上登出来了,这一登可是祸事非小,我就成为“替杨邨人氏打开场锣鼓,谁说鲁迅先生器量窄小呢”了。有八月三十一日《大晚报》副刊《火炬》〔4〕上的文章为证——

调和绍伯——读《社会月报》八月号“中国人是善于调和的民族”——这话我从前还不大相信,因为那时我年纪还轻,阅历不到,我自己是不大肯调和的,我就以为别人也和我一样的不肯调和。

这观念后来也稍稍改正了。那是我有一个亲戚,在我故乡两个军阀的政权争夺战中做了牺牲,我那时对于某军阀虽无好感,却因亲戚之故也感着一种同仇敌忾,及至后来两军阀到了上海又很快的调和了,彼此过从颇密,我不觉为之呆然,觉得我们亲戚假使仅仅是为着他的“政友”而死,他真是白死了。

后来又听得广东a君告诉我在两广战争后战士们白骨在野碧血还腥的时候,两军主持的太太在香港寓楼时常一道打牌,亲翱逾常,这更使我大彻大悟。

现在,我们更明白了,这是当然的事,不单是军阀战争如此,帝国主义的分赃战争也作如是观。老百姓整千整万地做了炮灰,各国资本家却可以聚首一堂举着香槟相视而笑。什么“军阀主义”“民主主义”都成了骗人的话。

然而这是指那些军阀资本家们“无原则的争斗”,若夫真理追求者的“有原则的争斗”应该不是这样!

最近这几年,青年们追随着思想界的领袖们之后做了许多惨淡的努力,有的为着这还牺牲了宝贵的生命。个人的生命是可宝贵的,但一代的真理更可宝贵,生命牺牲了而真理昭然于天下,这死是值得的,就是不可以太打浑了水,把人家弄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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