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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甘乐意：&ldo;司马凤，你怎么瞎了？&rdo;

宋悲言：&ldo;甘令史也不是天天剔骨头的，最近又没有人命案子。&rdo;

阿四：&ldo;是啊，瞎了！&rdo;

一时间院子里一片乱纷纷。

司马凤动动鼻子，露出一丝笑意：&ldo;甘令史，你们还煮了什么吃的呀？&rdo;

他虽然蒙着眼睛，但对院子极为熟悉，循味而去，揭开了院子一旁正炖煮着的一锅猪蹄。

傅孤晴和阿四都紧张起来：&ldo;别乱走！摔了怎么办！&rdo;

司马凤被猪蹄烫了一下，觉得还不够软，又放下走了回来。他虽然目不能视，但走得毫不犹豫，几步就回到了傅孤晴身边。阿四呆呆看他，终于明白自己少爷在山路上说走不了要迟夜白牵、在马上说坐不稳要和迟夜白一起骑，全都是做戏。

眼睛刚刚失明的时候，司马凤确实有一丝的惊慌。饶是他艺高人胆大，又见多识广，可双目失明绝非小事。但这惊慌很快就被迟夜白弄得烟消云散了：他背着自己去寻溪水，又喂自己吃下那颗神药。

迟夜白竟然比他还惊慌，这让司马凤很吃惊，又觉隐隐高兴。这意料之外的亲近‐‐甚至可称为亲密，令他舍不得。

于是他便利用了这一次意外，想尽办法赖在迟夜白身边。

迟夜白脸皮和纸差不多厚薄，肯定是不乐意的；但不乐意归不乐意，他也不可能真的撇下自己不管。司马凤一路上愈加肆无忌惮。他中意这人已经很久，平日言语调弄已有足够乐趣，此番好不容易有了肆无忌惮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这种隐秘的愉快，多一分是一分。反正迟夜白绝不会真恼，司马凤自然也任由自己装糊涂。

不过无论日夜眼前都尽是漆黑，偶尔意识到这一点，司马凤心内确实也觉得不安。但迟夜白永远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保证他不会摔倒，也不会跌伤。

司马凤其实就算自己走也不会因为看不见而受伤。但被人这样小心地守卫着，且又是迟夜白，他始终是高兴的。

傅孤晴说得没错，小时候确实是他当了迟夜白的眼睛。那时候迟夜白还是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净白的衣裳，因为&ldo;病&rdo;了而总是脸色苍白，缩手缩脚地紧张站在院子角落里，对身边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惊怕不已。他牵着迟夜白的手，告诉他&ldo;我是司马，我不会让你受伤的&rdo;。

迟夜白&ldo;病好&rdo;的那天，司马凤非常紧张。他不知道迟夜白是否还记得当时的事情。文玄舟说过为他&ldo;治疗&rdo;之后，刻意让迟夜白遗忘了一些那段时间的事情，所以迟夜白极可能会忘记身在何处，甚至忘记自己。司马凤的爹娘和迟夜白的爹娘都在外面等着，等着文玄舟把迟夜白从那间房子里带出来。司马凤坐在石头上，把一株飞燕糙扯得零零碎碎。文玄舟离开后傅孤晴为迟夜白摘了避目的布条。迟夜白第一眼就看到了司马凤。两个孩子对视片刻，突然都松了口气似的笑出来。

司马凤心想他记得我哩。

这真让人高兴。

他和傅孤晴坐在小院的石桌上，一个人想着以前的事情，没留意宋悲言走了过来，突然听到他在自己身边说话时差点一拳打出去。

&ldo;司马大哥，你这眼睛这种毒很凶啊。&rdo;宋悲言说着，拉起他手腕号脉。

傅孤晴的心立刻提了起来：&ldo;你看得出来？&rdo;

&ldo;我师父教过我这种毒，也给我看过。毒粉呈莹绿色，可以伪装成身上的配饰，很不起眼。&rdo;宋悲言低声道，&ldo;夫人你瞧，他指尖发青，眼角发红，且眉上隐隐浮现三颗红点。这是江湖奇毒三寸蛇的中毒症状。&rdo;

阿四急急问道：&ldo;三寸蛇是什么东西？&rdo;

&ldo;三寸蛇就是以三寸蛇这东西炼出来的毒。&rdo;甘乐意也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来，&ldo;三寸蛇实际上是一种剧毒的小守宫，常见于干旱的戈壁。它头青尾红，背上均匀排列三颗红点，行动速度极快，善于逃匿。抓住三寸蛇之后悬吊其头颈暴晒，晒干后捣碎成粉，就成了奇毒药粉三寸蛇。晒制过程中绝不能沾到雨水，守宫的尾巴也绝不能断，虽然这毒不难制，但三寸蛇本身就极为罕有，所以此毒并不多见。&rdo;

司马凤：&ldo;那我运气不错啊。&rdo;

&ldo;是啊。&rdo;甘乐意笑了笑，抓起他手指细看，&ldo;这毒撒在人身上是影响不大的，最多是造成晕厥，若是先服了解药，更是毫无作用。但三寸蛇粉末沾水后再见光，一入人体就成了难解的奇毒。司马凤，这药粉进的可是你的眼睛，你居然没死？&rdo;

&ldo;施毒的那人叮嘱我不能睁眼，速速去寻清水洗眼。&rdo;司马凤说。

&ldo;洗眼？&rdo;宋悲言倒抽一口凉气，&ldo;绝不能洗！毒粉融水后立刻渗入体内，你只会死得更快。&rdo;

司马凤顿时静了。

他想起那日在赤神峰上，邵金金如此情真意切地急急让人带自己去找清水洗眼，竟藏着这样的恶毒心肠？

……摔死得好。他心想。

傅孤晴怕得又抓住了他的手，眼泪流出来：&ldo;没办法了吗……那现在怎么办？乐意啊……&rdo;

&ldo;一个时辰之内必死，但都过了这么久，没事了。&rdo;甘乐意说，&ldo;可这玩意儿很难解，当时又在山上，一时半刻找不到解药……你怎么活下来的？&rdo;

司马凤心有余悸，手心冷汗一分分沁出来。

&ldo;小白……让我吃了他那颗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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