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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于是诸人聊起甘乐意的各种八卦，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讲饱了甘乐意，开始说起如今这案子。

有巡捕愁眉苦脸：&ldo;我昨夜都不敢回家，卢员外家里那些人堵着那巷子，看到我就拉着问个不停，不许我过去。&rdo;

&ldo;卢员外是谁？&rdo;永波好奇道。

&ldo;荣庆城大户。&rdo;那巡捕压低了声音，&ldo;第二个死的娃子就是他的孙子，独苗。他儿子早年在外头死了，就留下这一个孩子，如珠如宝地疼着，谁料竟横死在扶燕溪中。&rdo;

&ldo;其余两个孩子也是富贵人家？&rdo;

&ldo;不是。第三个孩子是普通人家，第一个孩子，就那个女娃子，连父母都找不到。&rdo;

&ldo;找不到？&rdo;司马家众人都吃了一惊，&ldo;自己孩子没了，怎么还有找不到这一说？&rdo;

巡捕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原来他们把女娃子的尸体捞出来之后张榜寻了数日，但一直没人来揭榜。后来巡逻的时候也留心探问了荣庆的百姓，都说最近没有丢过女娃娃。最后还是师爷细心，在案卷里翻出了一个月前的一件事：有一对路过荣庆的夫妻跟巡街的巡捕报告，说自己的女儿不见了。那夫妇是到另一个城市去干活的，正巧过了年，拖家带口地去别处讨生活。谁料两人在荣庆城外的茶摊歇脚片刻，一扭头孩子就不见了。

巡捕报告了师爷，师爷便把这事情记录在案。但找了半个多月都没寻到那小姑娘踪迹。夫妻俩估摸着是被拍花子掳走了，哭哭啼啼地带着另一个孩子离开了荣庆城。

&ldo;那小姑娘手上有个烫伤的疤痕，和我们发现的尸体对得上，应该就是了。&rdo;巡捕叹了口气，&ldo;就在赤神峰脚下不见的。那地方人来人往，到底是怎么把孩子掳走的，我们都没想明白，也找不到线索。&rdo;

永波想了想，开口问道：&ldo;那茶摊是什么人开的？&rdo;

&ldo;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是那茶摊主人做的。&rdo;巡捕摇摇头，&ldo;茶摊上其实没有主人。每日早晨乌烟阁的人将煮好的茶水运到茶摊，只留两位帮众看着。那茶水是不要钱的，谁路过都可以去喝。茶摊里头人很多，那两个帮众也说没看到有人掳走小孩子。且茶摊四面通透，没有砖墙，只是个简单的大棚子，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rdo;

司马家的人听到乌烟阁的名称，都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江湖分地域，地域有帮派。在郁澜江流域上游，最有名的帮派非乌烟阁莫属。

义庄里头，司马凤也正跟阿四提起乌烟阁。

&ldo;乌烟阁是荣庆城周围最大的江湖帮派，不仅规模大，名气也大。&rdo;他一边仔细翻找着小童胃内的食物残渣，一边说话，因为口鼻蒙着布巾，声音有点儿不透气，&ldo;但荣庆官府是不会寻求乌烟阁帮助的。乌烟阁的名气和威望比荣庆官府更甚，若是向这样的江湖帮派求助，只怕后患无穷，得不偿失。&rdo;

阿四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方才屋内留下的这位巡捕说荣庆城人口众多，又人来人往，难以调查，他便提出可以向江湖帮派寻求帮助，如同少意盟附近的十方城向武林盟主林少意求助一般。但司马凤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

&ldo;乌烟阁创立于五十年前，现任阁主名唤邵金金，是前阁主的独子。我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人挺好，没有架子，也足够风度，但相交不深，不好评断。&rdo;司马凤叹了口气，转身将手里的食物残渣放在身后矮桌的布片上，&ldo;胃内食物有荤有素，不像是受到nuè待。&rdo;

一旁的仵作连忙接口：&ldo;是的。前两个孩子我和伍大人剖尸之后也发现了这状况，胃内食物不少，且不是粗食。根据食物的化用程度，前面两个孩子都是在服用食物后的三个时辰内死去的。&rdo;

&ldo;这个也是。&rdo;司马凤除去手套，在一旁的水桶内洗净了手，&ldo;这三个孩子确实是被掳走的，但不受nuè待，且被好生喂养着，死时穿的还是新衣。这犯人对他们不错。&rdo;

待看过第一个死去的小女童，司马凤略略惊讶地咦了一声。

&ldo;什么？&rdo;阿四连忙凑过去。

&ldo;你瞧她头上，还有她腰带、鞋袜。&rdo;

阿四看了半天，没法从这具已经半腐的尸体上察觉什么端倪。

&ldo;发带和发髻上的小花都是蓝色的，她的腰带和鞋子也是蓝色，袜子是白色，但有蓝色花纹。&rdo;司马凤说，&ldo;她死时穿的这衣服是搭配好的。&rdo;

阿四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有道理。

&ldo;这孩子摔下扶燕溪时脸庞朝上，伤口在脑后。&rdo;仵作补充道，&ldo;她双颊红润，还有着点儿脂粉香气。&rdo;

&ldo;喔唷。看来犯人或是共犯里头，至少有一个女人。&rdo;司马凤说。

巡捕在他身后点头：&ldo;是的。这小孩脸上的脂粉涂抹得十分自然均匀，且看发髻和衣着，是精心打扮过的。&rdo;

离开义庄后，巡捕跟司马凤说了不少其他的信息。

因第二个孩子是城中大户的孙儿，那卢员外花了不少钱雇了不少人，大张旗鼓地找了好些天，但什么都没找着。城中人也因此都知道了有孩子失踪的消息，因而在扶燕溪中再次发现孩童尸体的时候，流言四起，无法控制。

这孩子的脚上还发现了一小块足金的薄片，被一根红绳系在脚踝上。金片正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小龙，背后是一个&ldo;瑞&rdo;字。然而询问之后却发现，金片不是那孩子的。

&ldo;瑞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字，寻常百姓不敢用这么大、这么重的字。&rdo;巡捕说，&ldo;我们立刻查找了全程带瑞字的人，结果只发现了三个，且三个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没有作案可能。&rdo;

&ldo;卢员外是大户……犯人索要过钱物吗？&rdo;司马凤问。

&ldo;没有。&rdo;

&ldo;那他的目的就不是钱财。&rdo;司马凤平静道，&ldo;城中大张旗鼓地找了那么一通，他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动摇，竟然还能顺利将孩子杀死，且又掳走、杀害了第三个孩子。金片不是孩子的，那就应该是犯人留下来的。他留下物证，或者是胆大包天，认为你们没能耐抓住他，或者是脑子不正常，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留下了物证。掳走孩子，其间一直照顾得很好，最后却又杀了他们……这犯人要不是不正常，要不就是心智坚定，心思缜密，绝非普通人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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