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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ldo;所以，你就一路在暗中跟着我？你这是在汇报，还是在为自己辩解？这么说，突袭龙泉驿、大闹内江城，还有奇袭铜鼓山，都是你干的了？&rdo;

&ldo;是！主任！&rdo;周云刚面无表情地回答，就像昔日在重庆李涵章的办公室里那样。

&ldo;好兄弟！&rdo;李涵章忽然一把将周云刚拽了过去，两条汉子在乌蒙山冷飕飕的寒风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ldo;主任，这一路，你瘦了，也黑了。你受了多少罪啊！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呢。呜呜呜……&rdo;周云刚这个从没在李涵章面前落过泪的汉子，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浑身颤抖着伏在李涵章怀里，大哭起来。

等周云刚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李涵章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也湿漉漉的。&ldo;度尽劫波兄弟在&rdo;啊，李涵章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此前他一直觉得这首诗的作者是个让人头疼的尖刻文人，但这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在开始慢慢地读懂那人的诗文。成都一别时，李涵章原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两个属下了，却想不到周云刚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每次都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都会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现，解除自己的性命之危！

&ldo;辉琦呢？有他的消息吗？&rdo;李涵章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周云刚问。

&ldo;报告主任，你下达就地疏散的命令之后，我们不敢违抗，就离开了锦江河边那座房子。原本，我是想劝说江副官一起违抗军令，暗中保护你的。谁知道，出了那座房子之后，我赶上江副官，他却说&lso;军令如山！既然主任下了命令，我们就要执行。&rso;我当时觉得他太薄情寡义了，刚把钱拿到手里，就想以执行命令为借口，只顾自己去逃命。我们俩因为这个，争执起来，结果……结果……&rdo;

&ldo;结果咋样？快说！&rdo;李涵章急了，&ldo;呼&rdo;地站了起来。

周云刚低下头说：&ldo;格老子的，我揍了他，一拳把他的那个大鼻子揍出了血。他站在那里，居然不还口，也没还手。我的火气越来越大，正吵他，远处走来了两个巡逻的共军。江辉琦揩了一下鼻子上的血，就从一条岔巷子里跑了。我也赶紧背着背篼，往另一条道上跑了……&rdo;

&ldo;后来呢？又见过他没有？&rdo;李涵章继续追问。

&ldo;没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江副官。主任，你说说，江副官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呢？&rdo;周云刚一脸迷惑地问。

&ldo;不会的。云刚，辉琦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绝对信得过他。&rdo;

望着午后冬阳下乌蒙山的峭壁和密林，李涵章在心里想的，是江辉琦临和他分手时，默默地替自己收拾行装的样子，是把他和可贞的合影小心装起来的样子……

一只鸟从林间飞过，孤单的身影把一片枯枝映衬得越发孤寂。

李涵章叹息一声，问周云刚：&ldo;我这一路上走得千难万险，你有啥法子，竟能像神仙一样，想到哪就去哪儿呢？要不然，你咋总能一路在暗处跟着我，却不被发现；偷袭了对手，却能从容溜走呢？&rdo;

&ldo;我是李涵章李主任的卫兵嘛，这点儿本事都没有，那不是给长官脸上抹黑吗？我丢人不算啥，给李主任丢面子，那就罪过大了……&rdo;周云刚得意地卖着关子。

李涵章被他的得意劲儿搞得没办法，只好板起脸说：&ldo;直接回答我，不准绕弯子！&rdo;

&ldo;是！主任。我把江副官揍了一拳，怕他记我的仇，就想去找他道歉，劝他继续和我一起暗中保护你。但找了两天没找到，就放弃了。那两天，我在盐市口遇到了陈兰亭163师的&lso;双枪兵&rso;李四毛。他随部投共后，因为共军不准吸大烟，根本受不了，一犯烟瘾就想开小差。我于是就跟他做了笔买卖，用两块银元买了他的证件和全套行头，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共军士兵李四毛。所以，我行动起来就比较方便，&lso;执行任务&rso;啊，&lso;回乡探亲&rso;啊，再加上我这一口地道的四川话，随便找个啥理由，就可以来去自由。&rdo;

周云刚说着，回过头去，从皮袋子里拎出一套解放军服装，递给了李涵章。

5

这套粗糙的制服，根本没法和国军的美式军服相提并论。李涵章看了看，忽然问周云刚：&ldo;我在毕节时，你也到了毕节？是不是还走在共军的队列里？&rdo;

&ldo;咋可能啊，主任！格老子的，这一路上，我是穿着解放军军装跟着你，不过到了毕节，解放军太多，我怕遇到李四毛的部队，就花了些钱，搞了一套猎户的行头……&rdo;周云刚说到这里，大笑道，&ldo;主任，你是不是太想我，认错人了？&rdo;

&ldo;呵呵，可能那个解放军和你长得太像吧？估计是我看错了。好小子！既然这一路你都跟着我，为啥躲躲藏藏的不现身？搞得我每次死里逃生，都以为真的是天兵天将从南天门跳下来了呢！&rdo;李涵章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擂了周云刚一拳，接着问道：&ldo;那你咋会救了那个老汉的儿子？&rdo;

&ldo;哎呀，别提了，主任。你当时孤胆去闯那个狗屁张司令的山头，可真让我开了眼界。我就在庙门外的一断墙外，端着枪，看着你威震毛栗坪呢。那胆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rdo;周云刚一看李涵章的神色不那么严肃了，还跟自己开玩笑，也趁机拍起了李涵章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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