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稀松平常的周末,此刻却一反常态的紧张。人群中几辆纯黑色作战车分外显眼,停在不明真相围上来看热闹的群众之中。 商场中间的夹层露台上,有大概十层楼高的位置,最外围那一面由玻璃围成的护栏已经悉数碎掉,一个身穿黑衣的寸头男子身前掐着一个女生的脖子,一手握着遥控器。 他们站在露台边缘,满地的玻璃碴上,哪怕再往下一步,就会掉下去。 女生十八九岁的样子,早已经吓破了胆子,哭都哭不出声音。这个高度连救生气垫都无能为力,一旦失足必死无疑。 江仞坐在其中一辆作战车里,用望远镜观察高楼上的情况。耳麦联系指挥车:“现在什么情况?谈判专家怎么说?” 十层楼的高度,寸头男很是机警,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查觉。谈判专家被消防梯升上去,拿着大喇叭跟他谈话,还要靠吼的。给出的初步反馈就是这人是个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因为自己得了癌必死无疑,就巴不得全世界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自己一起死。 这种人往往是警方最不想遇到的,因为普通的劫持犯都有商量的余地,他们都是出于各种不同的目的走上这条路。有的为钱,有的为情。可这种人不一样,他们什么都不要,就想跟世界同归于尽,心里非常变态。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能就这么吃吃喝喝的?凭什么就我得死啊!我就看看是谁这么幸运,今天能陪我一起死!”寸头男表情夸张,是不是挥舞一下右手的遥控器。“我到要看看是你们拆的快,还是他炸的快!” 他每晃一下,身前的女生就尖叫一声,远在百米之外的江仞心就跟着沉一分。 领导小组组长杨咸在耳麦里破口大骂:“这人就特么有病吧!自己死还拉上别人,你听那说的是人话吗!” “杨咸,冷静。”江仞听不见他们的谈判内容,只得严肃的说道:“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次的劫持事件事发突然,又是在闹市区,而且据说还有犯人自制的□□,伤害范围非常大。江仞带领的一队和这一片区的公安机关联合行动,由暂时成立的领导小组统一指挥。 “你放一小队出去,注意所有手上拿着商场吉祥物玩偶的人。那傻逼说在玩偶里埋了一枚炸弹,周边已经暂时封锁了,务必把炸弹找出来!”杨咸也是特种部队出身,一着急脏话就憋不住。 “收到。” 江仞派了姚奈何领着一堆人迅速分散去寻找手拿玩偶的人,不管是不是,先集体收回来再说。 现场的群众只看到了高处的劫持犯,丝毫不知道其实自己也处在危险之中。搜索行动也必须悄悄进行,不然引起恐慌怕是会激怒上面那个变态。 行动进行到一个小孩那里,却犯了难。 小胖子抱着玩具特别护食,爸爸妈妈轮番上阵就是不肯给。一看就是平时被溺爱惯了,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枚。玩具里咔咔的倒计时声音被队员敏锐的捕捉进耳朵里,队员惨兮兮求救江仞怎么办。 场面一直僵持不下,索性姚奈何把人都拉走,去旁边衣服一脱,说道:“我去。”队友疑惑地问:“你不是最不会哄小孩儿吗?” 姚奈何已经利索的脱掉了作战服,白t黑裤清清爽爽,活脱一大学生模样,看样子人畜无害。得意道:“我只是不会哄女孩儿,对付这种小胖子,我能一个打仨!” 队员笑着说他吹牛逼,姚奈何嘿嘿一笑,单枪匹马上阵。 “小孩儿,把你玩具给我玩玩。” “为什么?我不要,这是我的。” “你不给我可就抢了啊!”姚奈何故作要上手的样子,小男孩赶紧死抱着不撒手,喊道:“你敢抢我就告诉我妈妈!” 他反其道而行之,拍了小胖子的脑袋一下,说道:“我不光敢抢,我还敢打你呢!” 小胖子立马叫唤了起来:“你敢打我,我要告诉警察,你打小孩儿!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你说了也没用,我也是小孩儿,警察蜀黍才不会抓我。”姚奈何往他身边一坐,从兜里掏出一把棒棒糖,拆开一个叼在嘴里。 小胖子抱着玩具看着他,就开始咽口水,姚奈何看了他一眼,逗他:“想吃?”小胖子点点头。 “想吃也不给,你的玩具都不愿意给我玩。”姚奈何故作生气。 “那……” “这样吧,”姚奈何笑了“我们交换怎么样,我这么帅,我也不欺负你,以物换物总行了吧!” 小胖子犹豫了一会,说:“行!” 姚奈何成功拿到了装炸弹的玩具,小胖子抱这一堆棒棒糖找妈妈告状:“妈妈,那个大哥哥抢我玩具!” 姚奈何捧着炸弹出了一脑门的汗,抬手抹了一把,笑道:“小兔崽子,恩将仇报啊你!”转身之后就把笑容一收,小跑着冲出人群。 “快快快!看看能拆吗?”姚奈何喊道。 拆弹专家立即迎上去,仔细察看了一下玩具里面的东西,松了一口气道:“能,难度系数不高,自制的比不上专业的。” “怎么样?”耳机里江仞问道。 “搞定了,老大!”姚奈何激动万分的说道。 江仞点了点头,吩咐道:“快速跟一队汇合,上楼准备解救人质,我会配合你。”姚奈何接道:“是。”下达完命令,江仞迅速带上□□前往商场对面的一栋写字楼内,寻找最好的狙击地点。 言城接到电话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当时他人正在御雁台的后厨跟总厨据理力争,说他那道牛排煎得太老了根本咬不动,总厨急的脸红脖子粗,反驳明明是他牙口不好,做法没问题。 给言城整了一肚子气出来,接电话时候的语气都带着火的。 一听对面是江仞,火气立马消了大半,问他什么事。江仞的语气很不对,跟他在一块这么久,言城还从未在他这里听到过如此颓唐的语气。 他也大气不敢出,一边静静的问江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去地库里开车。 医院三楼,空气中都弥漫的哀伤仿佛能凝结成水珠,直砸在言城脸上。电梯门一打开,来自走廊尽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就忙不迭的传进言城的耳朵里。 抢救室门口,一群穿着作战服的小伙子架着快要哭晕过去的老妇人,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江仞,岑薇,还有一群不认识的生面孔,每个人的表情都被阴云覆盖。 这样的气氛之下,言城甚至都不敢抬脚走过去。 他悄无声息的默默走到江仞身边,扫视过周围的每一个人。少了一个,他熟悉的人。他看了看江仞,江仞挺直着腰板却低垂着头,看向他的眼神悲伤扑面而来。 言城眼眶一热,下意识去握紧了江仞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觉得,江仞现在一定很需要他握紧他的手。 岑薇一个这么要强的女孩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她尽力克制自己哭出声来,一直搀扶着不停哭喊着“我的儿啊!奈何,你们还我儿子!”的妇人。 姚奈何的父母都是乡下的农民,得到儿子牺牲的消息时,还在田里干农活。现在站在这里,怎么不能接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呢。 电话里没说清楚的事,现在言城了解了个大概。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茫然了一会,姚奈何牺牲了? 言城有些不能接受,缓慢地转头皱眉看着江仞,江仞知道他在问什么,也僵硬的点了点头,被言城握紧的手反过去握紧了言城的。 现场情况混乱,他们小队本来配合的非常默契,江仞一个点射击毙了劫持犯,姚奈何在他们跌落之前上前抢下了人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注意到,姚奈何是怎么从高处摔下去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无数遍的问自己,他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明明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收队等着回去验收成果了,怎么就出事了呢? 岑薇擦了擦脸上的泪,送走了一队的队员,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哽咽地说道:“城哥,你也来送他啊。” 本还没能接受前两天还在嬉皮笑脸拉着你的手,说我就要当爸爸了的人,虽然比自己还大点,却一点都没个大人样子的人,就这么没了的事实。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言城心里的某个地方剧烈的一痛。眼泪差点就跟着下来了,又被他拼命憋了回去。他也勉强回了个笑容,“嗯”了声。 “我以前,总骂他,下了奈何桥也不放过他。现在……”岑薇哽咽一声,“他就跟我生气了。” “我先扶我婆婆去休息,你要是想道别,就进去看看她。”岑薇忍着泪还要挤出微笑的样子,让言城记忆中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顷刻间破碎了。 等人都走没了,门口就剩下江仞和他两个。 言城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一松劲儿,江仞后退了几步,一下就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江仞?”言城想去扶他,半途又停下了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言言,我还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掉下来的。”江仞低眉看着地面,声音沙哑。“他们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半年以后就要当爸爸的人了……” 从来说一不二,站得板板正正的人,突然弯着腰手撑着膝盖。言城心里说不出滋味的难受,以前听他在部队里的事,听他说战友一个个牺牲从来都是一笔带过。 可是经历再多次,失去和死亡的痛苦都是切实的。 言城忍不住蹲下来,把江仞的脑袋搂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颈,慢慢捋着江仞的后背。声音轻轻的:“别忍着,想哭就哭吧,我又不笑话你。” 仿佛怀抱着一只大型犬,言城每一个动作都轻轻柔柔的。江仞头抵在他的肩上,终究是没哭出声。他没在说话,言城也不再出声,就这么抱着他,抱了很久很久。 接受一个人的永远离去,需要很久很久。 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被剥夺的感觉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刻骨铭心。暴露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瞎人眼的灯光,夜晚的ob里依旧人声鼎沸。 年后的装修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舞池被加宽了,台上的打碟机换成了戚决明用私人飞机从国外运回来的,看上去无比炫酷。 言城这次来没叫人,他只电话问了解偃有没有空,来陪他喝几杯。 电话里听着他蔫了吧唧的语气,解偃就觉得这货一定有事心情不好了,那不得舍命陪君子嘛。知道他俩很可能喝的大门都出不去,连车都懒得开过来。 等他到的时候,言城已经干掉了好几瓶了。 今天的言城老老实实穿了身宽松的薄卫衣,搭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怎么看怎么良家妇男。解偃看他这副好欺负的样子,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胡扯。 “咱言少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解偃胳膊搭在言城肩膀上,端起酒杯喝了口。“你都不像你了,怎么感觉好像老了十岁一样,你男人太猛把你榨干啦?” 言城拍开他的手,骂道:“去你的,我以前什么样啊?” “我来给你描述一下,我的城儿啊,就应该是……”解偃动作夸张地逗他,“就应该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任你们风吹雨打,爷才是那朵最美的娇花!” “啧,还挺押韵。”解偃笑道。 “滚滚滚!”言城被她逗笑了,拱了他一下:“你才是娇花!” 解偃嘿嘿一笑,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起来。“这才对嘛,城儿你笑起来多好看,别整天愁眉苦脸的,爷我看着都不习惯。” 似乎被这句话触动,言城也开始思考,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我行我素,什么屁大点事都不放在心上,也不会为什么事烦恼。 好像永远都没脑子一样,前二十年过得确实很快乐,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了想。”言城一脸思考,然后恍然大悟:“我以前不就是个傻子吗,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想,跟猪有什么区别?啊?哈哈哈哈哈哈……” 解偃的笑容僵了僵,打在他肩膀上的手使劲拍了拍。“糊涂点不好吗?嗯?城儿,我就想你没心没肺一点,没什么不好,真的。” 音乐声仍然震耳欲聋,俩人凑的近,突然开始说起了心里话,好像对方的音量都有点听不清了。 “江仞他们队里正在筹备姚奈何的葬礼,钱叔叔现在还在医院里没脱离生命危险,就这几天时间,”言城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句一顿。“怎么就发生这么多事呢。” “行了,别伤春悲秋了,那不适合你。”解偃放下杯子,拽着言城的胳膊就把他拉起来,往舞池的方向拽。“哪那么多烦心事,不如跳舞啊!” 言城任由他拽过去,腿上跟着动作,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言城这没文化的能有这觉悟真不容易。姚奈何只来得及领结婚证,婚礼都没办就出了意外。 那他和江仞呢?还能在一起多久。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言城甚至现在就生出了赶紧跑回家,把江仞照片贴满家里的每面墙。360°的告诉老言和沈女士,你们儿子有伴了,就是照片里这个大帅比。 与其等着被揭穿大发雷霆,不如主动自首好一点。 两人一直决战到凌晨,喝的晕头转向,满口胡言乱语。好在戚决明今天在店里,叫人把解偃扶到二楼的休息间去睡一晚,就不把他送回去了。 戚决明到的时候,这俩兄弟纠缠在一起,嘴里说的话根本听不懂。戚决明捏了捏眉心,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费了老劲才把这俩人拽开。 好不容易弄走了烂醉如泥的解偃,再去看言城,好家伙,抱着桌子腿就不起来了。怎么劝都没用,大有要在这里睡一晚的架势,真让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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