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城!” 消防车上架起的水枪不断的在工作着,消防员进进出出,不停地抬出伤者。救护车来来去去,每一辆都拉着警笛。 言城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揉着刚才被撞疼了的腰。爆炸之后,冲击波震的他的脑瓜子嗡嗡的响,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因为整个人被掀翻进了低矮的灌木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划出了几道不明显的血痕,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耳鸣还在一直持续着,只觉得心脏都不好受了。 坐在路边,言城看着比自己更甚的江仞,灰头土脸的忙这忙那。他忍着头痛,迷迷糊糊看那人来来去去,忽然就锤了自己一下。 如果不拦他呢,如果跟他一起冲过去呢。普通人都有私心,都会趋利避害。在危险面前有过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你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挺身而出的英雄。 他们本可以在看见火灾时躲得远远的,本可以避过这场灾祸。可是江仞不行,他的工作性质就注定了他不能袖手旁观。 直到现场情况稳定,江仞才退了回来。他早就看到言城坐在路边,好几次想要过来,却被事情绊住脱不开身。 江仞在言城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身上沾着的泥土。言城没说话,只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巾,擦了擦江仞满头满脸的灰。 他离火场很近,爆炸的时候难免被伤了。衣服上都被烧出了好几个洞,看上去有些滑稽。言城边擦边说:“丑死了。” 一路无话,两人各怀心事。 江仞直到今天才明白,父亲一直不建议他在工作时谈恋爱是为什么。因为当面对两难陷入抉择时,在面对职责和爱人这两座天平时,他竟然无法干脆偏向哪一边。 不能放任陌生人在面前死亡这是职责,可是他也依旧不希望爱人出事。只要他还是军人一天,他就必须在灾难面前做到大公无私。坦白来讲,如果将来组织要他去牺牲,他都要无条件的服从。 可是言城呢,倘若他走了,言城肯定不会活得很好。他无法许给言城一个光明而稳定的未来,这也是江仞一直以来心里的一道坎,只不过现在好像矛盾变得更严重了些。 夜晚。 言城缩在江仞怀里,两个大男人挤一床被子。他望着窗帘留着的一小段光亮,隐约能看见对面大楼的灯光透进来。 下午发生的一切总不停地在言城的脑海里回放,他这个向来睡眠质量很好的人,竟然也失眠了。以前从不会在睡觉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以说没什么事情值得入脑。 可是自从谈了个恋爱,想的东西都多了起来。 是我绊住了他吗? 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言城困的上下眼皮打架,脑子却依旧清醒。这就是失眠的痛苦嘛! 他刚想翻个身,就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了动静,言城一下就不敢动了。江仞小心翼翼的起身,为言城掖好被角,撩起他额前的头发,吻了吻他的额角。 27楼的楼道口,窗户大敞。 夜晚起风了,江仞只穿了身家居服。手边是一盒翻箱倒柜找出的烟,他抽出一支缓缓点上。 “你的感觉不错,你之前办的那个禁毒的案子,被你击毙的毒贩林有渠有个弟弟,名叫林步升,不在他们家户口本上。这个林步升有点来头,当时的抓捕行动他就在现场。但是暂时还查不出他跟那案子有什么关系,你最近小心点,别再趟这趟浑水了。” 罪犯穷凶极恶,好人提心吊胆。 他以为只要自己在言城身边,就能把言城护好。曾经在心底默默发过誓的,不能再让他受伤。也当着戚家大哥的面保证过得,不让言城面对危险。 可危险总会自己找上门,防不胜防,言城永远都会是被波及到的那个。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江仞就自己一个人,在窗口吹了一夜的风,抽了一宿的烟。异地恋 清晨,一架航班从机场上空飞过,朝着北京的方向。 事来的突然,又一宿没怎么睡好。言城醒来已经是快到中午了,他才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和未读信息。 简单把微信消息一看,言城就坐不住了。立马给江仞打去了电话,好在滴滴声不过想了两三下,对面就接通了。 “你回北京了?怎么这么急,也不把我叫起来。”言城就单手穿着裤子,火急火燎的。 “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你昨晚没睡好,我不想吵醒你。”江仞的声音有些许疲惫,不知道是不是也一夜没睡。 “关于以前案子的事儿,”此时江仞才刚下飞机,孑然一身正往市局赶。“什么也别想,穿好衣服起来吃饭。” 郁局连夜来的电话,机票都给他买好了,让他什么也不用带,人来就好。 林有渠的弟弟,也就是那个林步升,没想到竟然是个老滑头。跟警方兜兜转转躲猫猫了半天,就是什么也不肯说。一口咬死跟之前那案子没关系,抓他都没有理由。 他还给市局匿名寄过一封信,信的内容大抵是,杀了我哥的人就要偿命。 其实林有渠这人死的真的不冤,多年流窜在外的大毒贩,什么缺德事都干。拐卖妇女的事他也能插一脚,身上命案都背了不少。年初就为了抓他,伤了警方多少兄弟。 就算不死在江仞的枪下,他也逃不过一个死刑。 如今高调示威,警方却暂时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只能让江仞先回去,商量商量对策。 这一待,就待到了近年关。 江仞回了北京,就回老宅住下了。虽然他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是依旧被料理的很干净。 江家三代都是军人,在北京有处不小的四合院。祖上地位还不低,据说还参加过抗战。家里的功勋章占了满墙,有一半都是江仞的父亲江乘山贡献的,至今江父仍在政府工作。 南北方小年不在一天,跟着郁局开了好几天会,腊月二十三这天江仞就留在家里陪父母了。 孟溪见儿子回来开心坏了,跟家里阿姨一块忙前忙后的。跟沈女士不同,孟溪养儿子更像是交朋友。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世界各地去旅游,整个人活得特别年轻。 江仞家里规矩多,也是江乘山这人比较古板。在重要的节日里,吃个饭都有座位的安排。所以江仞倔的像个木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晚饭的时间,饭堂里亲戚不少。趁他们聊天的档口,江仞跑到门外来接电话。 临近过年,言城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一忙起来就没空想些有的没的,跟着老言跑业务,几天不见瘦了好几圈了。 赶在北方小年给江仞打电话,还是他刚到了家立马回了自己屋里偷着打的。等接通的过程意外的漫长,言城无聊的趴在阳台栏杆上吹风,正盯着远处出神。 突然远处飘落几个白点,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然后越来越多。 言城惊奇地发现,蓉城竟然下雪了! 下一秒,电话接通了:“江仞,下雪了!”言城激动得语无伦次,伸出手去接远处的雪花。小小的白点落在手上冰凉凉的,顷刻间就化为雪水。 江仞推门而出的瞬间,冷气裹挟着硕大的雪花扑面而来。整个庭院都白了,海棠树光秃的枝丫上,结了冰的水池里,走廊边的石凳上。 像是心有灵犀,江仞也伸出手去,接了满手的雪花。 “嗯,下雪了。” 言城实在难掩开心,他长这么大,蓉城为数不多的几场雪都让他赶上了。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下雪的时候,一个追他的女孩子说过一句土味情话。当时言城那叫一个嗤之以鼻,如今竟然能够体会那种心境了。 “江仞,你听没听说过,下雪的时候,第一个对你说下雪了的人,就是最在乎你的人。” 听到耳边清亮的嗓音,江仞似乎觉得沉重了好几天的内心得到了片刻轻松。 江仞,你知不知道,南方下雪有多难,遇见你,有多难。 言城直觉江仞这次回北京没他说得这么轻松,他从小到大第六感没准过,但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感到不对劲。 他抓着江仞说了好久的话,问他今天吃饺子了没,吃的什么馅的。又问他北方的雪大不大,等下拍照给他看。言城总觉得现在不多说一点,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只顾着说话,外套也没穿,没过多久言城就开始吸溜鼻涕了,指尖也冻得冰凉。 江仞好言好语的把他劝回屋去,说他可能会在北京待到过完年。等年夜饭吃完,拜完年,他就会回去。 看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放疗上吊着的雕花灯笼莹莹地闪着橘红色的暖光。江仞缓缓呼出一口气,手机收进口袋,垂下眼眸。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这件事情何时能完结,年后还会不会有新的事情等着他,他还能在蓉城待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 上午在郁局的办公室里,听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虽然句句在理,但他一个字都不想听。郁子扬那个混蛋玩意就是靠不住,最快说漏了嘴,让郁局知道他在蓉城谈了个小对象。 好在还不知道言城的身份,只以为江仞是情窦初开被那边的妹子迷的招架不住。殊不知,是跟一个漂亮男孩看对了眼。 “小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给你们江家添个小的了,你爸跟我可都盼着呢。”老郁这个唠叨劲一上来,就收也收不住。“但是你得清楚,你现在的身份适不适合干这个。先不说你这三天两头不着家,我都天天被我老婆子打着电话追。就说你最近这处境,说不好听的,谈了也是连累人家。” “实在是喜欢,就保护好她,别让她跟你一起担惊受怕。” 相机里定格下小院里最美的角落,天然的美不加修饰再渣的技术也好看。江仞抖了抖飘落在肩头的雪,转到微信连续按了几张最好看的,点了发送。 对面似乎是守在手机前的,立马就回了好几个又蹦又跳的表情包,直呼太美了,简直想飞过来亲眼看看。 言城夸张的表情包总能逗笑江仞,戳在他莫名其妙且非常高的笑点上。 “你是在s雪人吗,江大队长?”郁子扬放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昨天的飞机从蓉城飞回来,陪着老爹老妈在家过年的。刚才那桌饭,就属他来的最晚。孟溪还护着他这个便宜干儿子,带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 比起江仞这个闷葫芦,显然郁子扬这种小嘴叭叭的人更容易讨长辈喜欢。这点和某人还挺像的,但没有他可爱。 没人回答,郁子扬也不替自己尴尬。递给发小一支烟,还被拒绝了。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点起一根抽起来。 毕竟是他说漏了嘴,让老郁逮到机会说教了江仞一上午。这个人情欠着呢,现在陪个笑脸怎么了。虽然自己这个发小从小就面部表情少的可怜,但他已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能从江仞贫瘠的表情中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心情。 可能就是处的久了,彼此都太过于熟悉。 “是不是又在为你那小男朋有发愁呢?”他贱兮兮的问道。 见江仞不回答,郁子扬就知道猜对了。 此时的郁子扬仿若一个人生导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大道理:“我还不了解你,磨蹭了这么久才下手,根本不像你,你就是担心他对吧?关心则乱,老郁说你倔得像头驴,我看都是在夸你,驴都没你倔!” “哎你以前不这样的啊,那个说啥是啥的刺儿头哪去了?”郁子扬换了个玩味的语气:“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婆婆妈妈过,看来你玩真的了啊?” 江仞眯了眯眼睛:“我从来不玩。” 郁子扬:“是是是,你从来不玩,你都是动真格儿的!别听老郁瞎说,真要是在乎你的人,绝对没这么脆弱,用不着你处处护着捧着,生怕磕着碰着了。” 他江仞担心什么他郁子扬能不知道?好歹也是认识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江仞这人特别轴,从小骨子里就带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控制欲。 从不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也从不强揽自己控制不了的事。 两人还都是愣头青的时候,郁子扬上门找他玩,结果遇上了寻仇的绑错了人,结结实实给他捅了一刀,立马进了抢救室。 江仞在医院里一声不吭的守了三天,回头那捅人的就被蒙头揍了一顿,揍个半死扔了监狱里。连带着同伙给一锅端,全送进去了。 郁子扬绑着绷带见着江仞坐了他病床旁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给什么的,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伤好了之后,江仞就立马嫌弃的让郁子扬滚蛋了。 他是怕自己护不住言城,怕因为他的身份让言城陷入危险。想要捧在手里护着的东西,怎么敢让外人觊觎。 郁子扬见江仞沉默了,忙说:“你可别拿我举例子,我之前那就是点儿背。言城这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他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在这片地界儿上背后有多少人护着他你想象不到,他可没这么脆弱。” 小年一过完,就正式进入了忙年的状态。 这是近几年来,江仞唯一一个安安稳稳在家里过的年。上午陪孟溪女士去买年货,趁她在店里做美容的功夫,江仞跑出去跟言城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们家一会就要大扫除了,你说女生是不是都有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的癖好啊?这么大个房子,请个阿姨都未必能打扫的完。”看样子言城应该躲在厕所里,即使极其嫌弃,也只敢小声的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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