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瞧在眼里,头疼不已,将碗筷搁下,&ldo;我去瞧瞧&rdo;
&ldo;母亲吃吧,我去&rdo;燕璟将碗筷一丢,飞快跑去了里屋,孩子是听爹爹哄的,小可怜眼泪汪汪挂在眉睫,细声细气撒娇,&ldo;爹爹,吃吃&rdo;
燕璟心都化了,将女儿抱在怀里,朝徐氏的丫鬟使眼色,&ldo;去盛一碗玉羹粥来。&rdo;
丫鬟不敢驳他,去到明间悄悄与徐氏讨主意,徐氏缓缓点头。
丫鬟这才舀了一小碗,送去了里间,王氏冷冷看了一眼,已是憋了一肚子火。
燕璟亲自喂女儿,熙熙乖巧地坐在罗汉床上,小嘴一张一合,吃相特别可爱,片刻一碗粥就见了底,父女俩不知做了什么,竟还传了咯咯的笑声出来。
燕翎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宁晏也给他布了菜,夫妻二人一来一往,虽然没有言语交流,却十分默契。二房和三房的兄弟们时不时与燕翎敬酒,燕翎这回倒没拒绝,一顿饭下来喝了七八杯酒,脸上微有醉意。
国公爷在场,谁也不敢随意离席,丫鬟奉了茶又上了新鲜的果子,裴鑫便与燕瓒搭起话,
&ldo;二兄中了进士,如今可定下去何处高就?&rdo;
燕瓒春闱中了三甲,同进士出身,虽是考上进士,名次却比较靠后,本朝规矩,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可径直授职翰林院,二甲除了第四名可授官翰林院,其余三十来人便是庶吉士的身份,还要进一步参加翰林院的考试再授予官职。萧元朗当初便是通过翰林院的考试,被分派去刑部观政。
至于三甲同进士出身,待遇就更差了,很可能要去地方任职,徐氏不想儿子离开京城,暗地里劝着国公爷想法子将燕瓒留下。
大晋开国数十载,朝中冗官冗员情形非常严重,别说是今年科考的进士,就是前两年的进士都还有人在等候授官,科考凭本事,考完之后可就得凭家世人脉了。
照理燕瓒有独天得厚的条件,因为他亲哥哥是当朝阁老,可惜也正因为此,亲兄弟同朝为官必须避嫌,吏部的意思还是让燕瓒外放,扔了一句&ldo;或者,等阁老大人回来再做决定?&rdo;,言下之意是看燕翎的意思,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裴鑫这么一问,燕瓒就看了父亲一眼,国公爷抚了抚额,&ldo;爹爹为你去了一趟吏部,要么先在九寺任职,将来想法子调回六部,但你也晓得六部不好进,必须要实绩,外放是要吃苦头,可也容易出政绩,爹爹的意思是希望你外放,待做出成绩必能升任京官。&rdo;
燕瓒十分认可,正想点头,身旁的妻子秦氏掐了他一把,秦氏有不同的考虑,燕翎还年轻,往后必是内阁首辅,也就是说,只要燕翎在内阁一日,燕瓒就别想有出头之日,既是如此,索性过踏实日子。
秦氏与王氏不同,她没那么大抱负,也没那么高的心眼,就希望丈夫混个差不多的职位,一家人平平淡淡殷殷实实过日子,在秦氏看来,能在九寺观政,回头转正授官就很不错了。
她现在也想开了,比宁晏她是比不得,但比其他人她是绰绰有余。
燕瓒被妻子这么一掐,脸色变得有几分古怪。
徐氏将内里的官司看得门儿清,和软着问燕翎道,&ldo;翎哥儿,听说大理寺缺人,依你瞧,能不能让你弟弟在大理寺任个职?&rdo;
徐氏早就盘算过,九寺着实比不得六部风光,想进六部,需要实绩,外放是一条路,另一条路便是走大理寺,大理寺是九寺之首,只要在大理寺熬出头,再有个阁老哥哥,将来调任刑部指日可待。
国公爷看了妻子一眼,十分无奈,在他看来,男儿就该要历练,除非燕瓒一辈子混吃等死,不然必须外放,不过大理寺着实是一条折中之路,现任大理寺卿就是燕翎心腹。
燕翎酒量并不太好,每每喝了酒便昏昏入睡,这会儿人坐在那里眼皮犹在打架,听得徐氏这话,勉强睁开眼,坐正了身回道,&ldo;我这几日并未上朝,待回头去问问,不过我建议他外放。&rdo;
国公爷连忙接话道,&ldo;瞧见没有,我和翎哥儿难道不希望他好,你也别舍不得,若是不放心,就让老二媳妇跟过去。&rdo;
徐氏苦笑不已。
秦氏委屈地眼眶泛红,她腹中胎儿才六个月,怎么着也该把孩子带到一岁才能离京,这么一来,她得跟丈夫分离一年半,待那时,燕瓒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了,光国公府二少爷的身份就能招惹一大堆狐狸精,何况他生得芝兰玉树,一想到这茬,秦氏眼泪就管不住,哽咽不已。
国公爷脸色不喜,燕瓒见状,连忙转背悄悄去安抚妻子,&ldo;快别哭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开你&rdo;
秦氏越发泣不成声。
裴鑫见自己无端惹出一场官司来,脸色讪讪的,一回眸,见燕玥气鼓鼓瞪着他,他嘴角一抽,裴鑫这个人有些反骨,燕玥越怒,他反而就释然了,气定神闲押了一口茶,目光不知怎么落在燕珺身上,继续捅马蜂窝,&ldo;四弟是个什么打算?&rdo;
燕珺一心苦读,名次反而在燕瓒之上,挂上了二甲的尾巴,他挠了挠后脑勺,&ldo;我等着庶吉士考核,能分去哪儿就去哪儿。&rdo;
国公爷平日忽略小儿子,他反倒有出息,闷声不吭考了个二甲回来,又笑着与徐氏道,&ldo;今年该给珺哥儿议亲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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