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闻言愈喜,忙抱拳道:&ldo;多谢蒲先生指点!待明日修缮工程完成,我定招呼众人速取夜叉妖骨。&rdo;
蒲先生拱手回礼,叮嘱道:&ldo;日落之后,日出之前,阴雨连绵不见日时,绝不可妄自踏入寺中强取,还请张大人切记。&rdo;
&ldo;谨遵蒲先生指示。&rdo;张县令恭敬道。
谈话间,已不知不觉回了衙门大门。我等纷纷下马,将马匹交给衙役照顾,便回府中歇息。待用过晚餐,王特使因与张县令有公事相谈,便双双告辞。我、蒲先生、玲三人用餐罢了,也一同去了书房交谈今日见闻。
待将门窗关紧,我笑问:&ldo;蒲先生,返程时夜叉妖骨一番言论,可是真有此事么?或是为彻查寺中所说?&rdo;
蒲先生嘿嘿一笑:&ldo;飞,此事不可妄语,可谓天机不可泄露!何况若众人解去疑虑,再续寺中香火诚心向善,自有千百福报,又怎可说我所言失实?&rdo;
我答道:&ldo;不说此处。蒲先生此举,莫非是笃定蓬蒿中藏有证物?&rdo;
&ldo;正是。中庭蓬蒿没人,可谓藏匿证物绝佳场所。待我等明日往衢州亲耳听闻宁采臣说辞,再与张大人于蓬蒿中所获证物仔细比对,定可见个分晓。&rdo;蒲先生信誓旦旦。
&ldo;看来蒲先生是咬定宁采臣逍遥法外了么?&rdo;
蒲先生一笑,道:&ldo;我虽无证据,但此事极端可疑。飞,以你捕快身份而言,宁采臣某日忽临一人迹罕至的荒寺,数日后与一来历不明女子共返家中,寺中却寻出具骇人尸首,莫非不可疑么?&rdo;
我点头称是:&ldo;蒲先生所言不假,但我等先前也认准,宁采臣并无不打自招之理才是?&rdo;
蒲先生抚须道:&ldo;不错。此处我亦深感困惑。不过此时尚早,待明日与宁采臣夫妇二人亲口问得传言再加论断不迟。&rdo;言罢又道,&ldo;且不说此处。如今此案中另一处谜题,我实甚为苦恼:若我等推定宁采臣与其妻乃是杀害寺中之人元凶,此二人又怎得弃尸于上锁舍内?料想宁采臣之身份,我等想是不得轻易将其捉拿拷问。若宁采臣咬死此处拒不认罪,怕是极为棘手。&rdo;
我颔首称是,遂转身仔细清点书架上标记;不一时,扯出一本笔录。我见封皮上标康熙八年,己酉,便取过小册放在桌上翻开,与蒲先生道:&ldo;不知七年前院试当在什么时节?&rdo;蒲先生掐指一算,道:&ldo;秋。&rdo;
我闻言速将小册唰唰翻过,道:&ldo;九月一十七日,巳时末,三生登堂报案。蒲先生,三员外县考生证词在此。&rdo;言罢我将小册摊在桌上,以供蒲先生与玲二人一览。
片刻,蒲先生道:&ldo;三人先依次看过西厢各间僧舍,便往东厢僧舍探察,不想未行出几步,忽嗅得一股恶臭。循之而去,三生透过一舍窗口,正窥见屋内血腥横尸,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夺路逃出荒寺直奔衙门府投案。投案罢,三生坚不肯返归寺中引路,只是躲在客栈中闭门不出。&rdo;
略加思索,我忽灵光一闪:&ldo;三人并未提及房间落锁,又不肯与众衙役共返寺中查看,莫非……&rdo;
&ldo;多虑。飞,&rdo;蒲先生答,&ldo;若三人在窗外窥见惨遭剖腹的尸骸,却仍有尝试开门之举方才可疑。何况三人若真在此耍了手段,又怎会不亲与众衙役返回寺中以确信众人遭得蒙蔽?此三人举止合情合理,并无嫌疑。&rdo;
听罢此言,我点头道声有理,又说:&ldo;方才我仔细思忖:料想若在上锁房中见着骇人尸首,其一,凶手在屋外设法行凶,其二,凶手将尸首送入上锁屋内,其三,凶手在屋内行凶,将房门上锁后设计脱身,其四,凶手在屋内行凶后,在屋外将房门上锁。此外另有凶手寻得暗道,或是藏身室内角落,待众人走后脱身之法。不知蒲先生有何见解?&rdo;
&ldo;或有凶手潜伏室中,趁众人步入之际混入其中。岂忘槐兄妙计?&rdo;蒲先生笑道,&ldo;不多言,飞,尸首遭人挖去心肝,鲜血飞溅,怕是难在屋外隔空所为。此外,我在屋内时曾仔细查看,见那僧舍极为简便,不似有暗道模样,至于屋顶,也无有出路。&rdo;
我应声道:&ldo;如此一来,便只剩其余三法,不知蒲先生意下如何?&rdo;
蒲先生答道:&ldo;依我所想,整人出入上锁房内怕是极难。何况尸首遭开膛破肚,若妄加搬运,难免落下血污露了马脚。恐怕凶手是采取自屋外将僧舍之门锁住一法。何况僧舍窗纸早已风化,只剩下窗棂,眼下井字窗棂虽不足以过人,但伸过一拳当是不在话下,其中定有可乘之机!&rdo;
我闻言道:&ldo;但僧舍门轴与窗口间相隔二尺有余,把手与门轴又有一尺许,手臂自是难以触及。若依我见,莫非是门上被做了手脚?&rdo;
蒲先生微微颔首:&ldo;此言有些道理。只是莫忘彼时张大人曾命人砸碎窗棂跳入房内,拔去门闩方才得入。若在大门与闩上动手脚,想必极为隐蔽,才可不引来衙役疑心。&rdo;
我听得,与蒲先生二人相互使个眼色,一并沉思开来。无言半晌,玲已有些坐不住,轻声道:&ldo;飞,蒲先生,干脆采信宁采臣说辞如何?&rdo;
我与蒲先生听闻此言,不由相视苦笑。玲见我二人不答,继而窃声道:&ldo;宁采臣廉隅自重,想是正人君子,不应将人开膛破肚残害才是。&rdo;
蒲先生却一笑:&ldo;弟妹,此中或有必需之理。&rdo;
&ldo;小女愿闻其详。&rdo;
&ldo;我以为,寺中尸首并非遭人开膛破肚而死。&rdo;蒲先生道,&ldo;开膛破肚,当是为掩盖真正死因所为。&rdo;
&ldo;真正死因?蒲先生言下之意,莫非死者乃是遭人毒杀、扼杀之类?&rdo;
&ldo;非也。&rdo;蒲先生答道,&ldo;飞,你且想,若是寺中见着一具遭利刃刺中腹部而死的尸首,哪怕夜叉传言愈真,本地百姓更加笃信,但衙门中的差役,却愿相信么?凶手挖去死者心肝,一来为假借夜叉传闻掩人耳目,二来为掩盖明显人为的致命伤。&rdo;
我登时恍然大悟,连声称有理,但略加推敲,忙道:&ldo;若真有匿迹之图,何不将尸首弃置于蓬蒿之中,却反倒大张旗鼓,留在室内?&rdo;见蒲先生抓耳挠腮无言以答,我道:&ldo;罢了,言归正传:若依蒲先生假定,寺中真有某甲为宁采臣与其鬼妻所杀,我等一来须知死者身份,二来须知宁采臣夫妇动机,三者须知其寺中所发生何事,但眼下三事均无半点头绪,如何是好?&rdo;
蒲先生称是,道:&ldo;飞,此三点诚然乃是要害。&rdo;言罢又伸个懒腰,&ldo;今日点到为止,待我等明日见过宁采臣夫妇,看过张大人寻得证物再见分晓不迟。&rdo;随即蒲先生应声而起,与我二人告辞。而我与玲亦估摸时候不早,便将手册放归原位,返回寝室睡下。
第二日,待我、玲、蒲先生和王特使四人一早醒来用过餐,张县令便将两张地图交予王特使,仔细叮嘱去往宁采臣家中路线。听张县令又与王特使说一旦迷路,当如何寻着就近村庄问路时,看王特使耐心倾听,不时点头称是的认真模样,我心中深感两人师兄弟情分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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