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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正文第三章麦收

&ldo;鸭蛋，你帮我把北屋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俩在那儿吃。唉，我和他们一桌子吃饭，觉得有点别扭。&rdo;

鸭蛋做了个鬼脸，算是当着人面叫她外号的报复，她咚咚地过去了，声音却脆脆地飞过来：&ldo;小姐，你还要让人帮你修屋子呢，这一下雨，几个屋子没有一个不漏的。&rdo;

&ldo;哦，知道了。&rdo;茵茵在心里说，咱们这是荒宅嘛，不漏婆婆会给我吗？唉，事儿还真多，看来明天先修屋子吧。

陈长庚的闺女叫桂枝，已经十二了，就是昨天仰着脸大哭的女孩，今天眼睛还肿着，她黄黄瘦瘦的，五官还算清秀。那儿子陈冬生，营养不良比闺女还明显，两颊凹陷，头大身子小，说是七岁了，个子看着不到六岁的样子，茵茵和鸭蛋坐在屋里，她隔着窗户，看到两个孩子吃饭都不香甜。她自信家里的饭，比一般农户要好的，应该是这俩孩子有问题。吃过饭，鸭蛋收拾了桌子，向厨房走。

&ldo;你叫陈长庚过来。&rdo;茵茵示意，把人叫到窗户跟前。

陈长庚以为是给他派活儿，赶紧过来，低头站着：&ldo;你带着孩子去镇上，到张大夫那里看看，给孩子开点开胃的药，这俩都不好好吃饭，你看瘦的。&rdo;茵茵拿着一吊钱，递给鸭蛋，示意她送过去，鸭蛋撅嘴不愿意，见茵茵冲她瞪眼，这才闷闷地出去了。

&ldo;那，二少奶奶，到年底，你从我工钱里扣吧。&rdo;陈长庚很感动，他儿子脸色都是青黄的，好些人都说随了他娘，恐怕长不大，让他心里很难受，无奈他现在手头太拮据，给妻子看病借的债，都没还，再也借不来了。

&ldo;先别说那些，快去吧。&rdo;

陈长庚转过身，低着头快步走了。他牵着孩子走到大门口，鸭蛋注意他抹了一把脸，赶紧跑进北屋，低声给茵茵说：&ldo;哭了。&rdo;

&ldo;快干活儿吧，操心多。&rdo;茵茵溜她一眼，鸭蛋吐吐舌头，嘿嘿笑着，从笸箩里拿出正纳着的鞋底子，&ldo;嗤嗤&rdo;地干起来。

陈长庚的儿子才吃了两天汤药，饭量就明显大起来，人也不那么蔫蔫的了，小男孩的皮劲儿开始显露，在院子里东跑西颠没个安静时候，把鲁妈烦得，一天呵斥他了好几次。

&ldo;冬生，你过来。&rdo;

陈冬生对茵茵却有点惧怕，大概是他父亲在他跟前说过什么吧。

&ldo;我教你认字，你想不想学？&rdo;

&ldo;想学。&rdo;

&ldo;那你可要听话，不好好学，我可会惩罚的。&rdo;

&ldo;我不好好学，你就打我手板子。&rdo;他大概听说学堂里先生会打手板，才这么说吧，南落村人少地多，村里的人比较富庶，读书的孩子就多些。

茵茵用一个旧的方木托盘，在上面铺上沙子，用棍子在上面写了一个&ldo;一&rdo;，嘴里说，&ldo;这是一，就是咱们说的，一个人，一块馍馍的一。&rdo;

冬生坐在茵茵旁边的小板凳上，拿着棍儿，一边划一边说：&ldo;一个人的一，一个鸡的一，……&rdo;他说了一串儿，把茵茵逗笑了，她伸手拿过棍儿，在沙盘上写了个二：&ldo;这是二，第二，二哥，都是这个二。&rdo;

冬生叽叽咕咕念着，手里拿棍儿很认真地写，茵茵觉得这几个比较简单，一下午，把一二三四五都教了，这冬生还不错，乖乖念叨一个多时辰，也不显得不耐烦。

陈长庚帮她到集市上购买修房子的东西去了，傍晚时才回来，有砖、瓦、石灰等。茵茵注意他身后还有个和他有点像的男子，帮他搬东西，不过，吃饭时，人却没在。

&ldo;刚才你的帮手呢？&rdo;

&ldo;我小弟，跟着耍呢，顺便替我搬搬东西，他回去了。&rdo;陈长庚又搓手。

&ldo;你弟弟都回来了？这些东西，我看你一个也弄不回来，既然让人帮你了，就在这里吃饭吧。哦，对了，你弟弟回来，就叫他们赶紧都过来吧。反正咱们这里这几天事儿多。&rdo;

&ldo;今天就不用了，他们和爹一起吃，都说好了。&rdo;

&ldo;也好，吃完饭还有事儿，等会儿给你吩咐。&rdo;

陈长庚点头，离开了。吃过饭，茵茵叮嘱陈长庚：&ldo;你领着冬生，桂枝，小红（鸭蛋的本名，茵茵不好再叫她鸭蛋），到村东头那片榆树林子里，把刚从土里爬出来的知了猴，都给抓回来。诺，打两个灯笼，一个人照着，一个人拣。现在天黑没多会儿，都在树根那儿呢，抓个半时辰，你让小红带回来，你就回家去吧。&rdo;

&ldo;少奶奶，要那做什么？&rdo;

&ldo;那是药，能治病。&rdo;茵茵胡诌。陈长庚带着几个人，打着灯笼去了，农村人早起，白天又累了一天，现在村庄很是安静，陈长庚他们走路引起的狗叫，非常清楚地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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