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听筒放好，转身看着昆廷。

他正靠在这个巨大的大理石私人浴室远端的墙上，好像正一心一意地追逐一根掉下来的眼睫毛。

&ldo;昆廷，你还记得爱德华二世吗?&rdo;

&ldo;就是他们用那个热铁条弄死的那个啊?&rdo;想起传说中这位国王死时的惨状[49]，昆廷撇撇嘴，很厌恶的样子。

&ldo;要是我听到刚才那通电话里有只言片语传出了这个门，你就会成为&lso;昆廷一世&rso;，我自己会亲自拿着铁条来捅你，明白了吗?&rdo;

昆廷非常非常努力地希望这个报业大亨是在开玩笑，他颇带鼓励地对他笑了笑，但面前这个人只是严肃地盯着他，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刚才这番话字字属实。

昆廷这才想起来，兰德里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

他继续给他剪头发，但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亲手把第一批晨报送上去的，因为来的路上遇到了送报人。

&ldo;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小姐。

&rdo;

&ldo;再次&rdo;‐萨利好像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也许只是她想多了，还是说心里有负疚感?不，不是负疚感。

很久以前她就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别人都无忧无虑忽略掉的暗示啊、隐含意义啊之类的东西主宰自己的生活，她不欠谁的。

在一个处处都是妓女的地方，做一个穷困潦倒、坚守贞操的&ldo;好女孩&rdo;，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把报纸一张一张地并排摆在地上，在上面站了很久，陷入沉思当中。

&ldo;开始了，萨利。

&rdo;他终于开了口。

她敏锐地捕捉到声音里的恐惧。

&ldo;很快我们就会没有任何退路了。

&rdo;

&ldo;一路奔向胜利。

&rdo;

&ldo;或者奔向地狱。

&rdo;

&ldo;别这样，弗朗西斯。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大家都开始质疑，开始询问。

&rdo;

&ldo;你别误会了，我没有在沮丧，只是比较谨慎而已。

毕竟，我是英国人，而他是我的国王，而且，质疑的人不止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