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归客攒动中,周沫于漫漫人海扫到了正含笑注视她的余味。
入目无旁人,满眼皆是你。
她从人缝中挤向他的方向,像一只上弓的箭直冲向目标,闷着脑袋直扑到他怀里,&ldo;猴哥,我发财了!&rdo;
他张开手,将人扶住揽在怀里,贴着她凉凉的发丝说:&ldo;恭喜你啊。&rdo;
周沫在住宿后第一次产生了金钱意识以及危机。这次回去过新年,她不再像过去一样,两手拜拜,敷衍地说一句&ldo;恭喜发财,红包拿来&rdo;。
她充满心机,各种甜话,围着姑姑姑父转,再把大伯二伯和小叔一通乱哄,目的性强烈,就夸有钱,就祝来年挣大钱,大家纷纷喜笑颜开,长辈讨个吉利图个彩头不停给她塞钱。她也不拒绝,不假模假样地三推四就,大方接过再送一波儿甜话。
这个年,她就像个可恶又可爱的扫荡鬼,短短五日骗了五位数,紧紧抱着红包赴情郎。
他们在人堆里拥成一团,箍成一个小世界,经过的人不断推搡,拥抱松动,渐而分开。
余味接过她左手上的包,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她,&ldo;喏,我的。&rdo;他第一次给周沫准备红包。
&ldo;哇!给我的吗?&rdo;周沫是真的掉进了钱眼里,将手里的礼盒往他手里一塞,东张西望,&ldo;车子在哪里啊?&rdo;
余味护着她,艰难走出十几米的人圈,周沫不时在他胸怀下捏捏红包,&ldo;多少钱啊?&rdo;余味不说她就乱猜。这是镀金卡片状利是封,外壳厚以至于摸不出究竟。
周沫远远见到熟悉的四个圈,甩了余味一头钻进车里冲司机老王打了个招呼,&ldo;王叔叔好。&rdo;赶忙低头开红包。
半黑的车厢里她扒开封口,一眼看见厚厚的粉色,激动得屁股一扭一扭,她手势笨拙地数了数,4900。
余味将行李礼袋放进后备箱,刚打开门周沫便问:&ldo;猴哥为什么给我4900啊,为什么不是整数啊?&rdo;虽然已经很多应该知足,可她有点疑惑,这数字莫不是有什么含义。
余味的第一反应,银行给错了?下一秒叹了口气,抽出一张一百塞进兜里,对她说:&ldo;你再数一遍。&rdo;
一分钟后,&ldo;嘿嘿,&rdo;她尴尬笑笑,圆眼一弯,素手一摊,&ldo;给我。&rdo;
余味没好气道:&ldo;你自己数了4900就只有4900。&rdo;数学这么差,算术不好就算了,数数也不行。
周沫噘嘴,我现在这么有钱,才不跟你计较呢,她数出3000塞进余味兜里,拉上拉链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持着欠债是老大的高姿态,腰板挺直对他说:&ldo;这个是你上回借给我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rdo;
&ldo;如果我没给你压岁钱,你还吗?&rdo;
&ldo;还啊,我都算过了,够的,我这次有超级多的钱。&rdo;
余味听着她说话,悄悄于书包遮挡处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
周沫在东屋放下东西,余味瞟了一眼李阿香正在收拾周沫带回的东西,关上房门一把将周沫搂在怀里,他抚着她的后背唇部轻挨着周沫的发丝,&ldo;沫沫,抱会儿。&rdo;
周沫环住他的腰身,&ldo;猴哥我好想你啊。&rdo;过年回家到处都是热闹,小时候她特别爱回县城,那里天大地大,没有小孩嘲笑她嗓门大话多,大家都是从吵吵闹闹的,以至于她每回过年回来都会挨嫌弃,说话的音量一时收不回来,张扬的快乐还未消散。
这次她在那里的每一天都伴着煎熬,除了钱带来的快乐和家人带来的温暖,另一半的空落需要由他来填满。这个拥抱一来,她觉得自己那份遗失的快乐回来了。他对着她耳畔说:&ldo;我知道。&rdo;
周沫觉得不对,不悦地问:&ldo;你不应该说你也想我吗?&rdo;
余味学小提琴多年都是这般姿势,左胳膊抬起,左腮微瞥,垫着托板,和此刻他抱着她的姿态像极,他胸腔微微震颤,下颚在她头顶摩挲,&ldo;你说我想不想?&rdo;
&ldo;咳咳。我怎么知道?&rdo;
余味匿笑:&ldo;那算了。&rdo;
她扬起头,柳眉一蹙,杏眼一瞪,&ldo;什么算了啊!&rdo;
&ldo;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我能怎么办?&rdo;他无辜。
周沫咬唇,得到这答案比明摆着说出来还要让人平添心动,娇羞得手都不知如何是好,&ldo;你烦死了,不给抱了。&rdo;
这话出口后又被余味将脑袋扣进怀里,听他柔声哄道:&ldo;沫沫,再抱会儿。&rdo;不够,几分钟怎么够。
淡粉色的小公主房内,小王子抱着他的未盛放的花骨朵儿玫瑰,争分夺秒地携取香气。
周沫向来是个有收拾强迫症的人,她将带回县城的行李整齐回归原位,衣服挂好放进衣橱,裤子拉平整叠在深色的一摞,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待到一切弄好再将自己打扮结束,已离同学聚会时间过去5分钟。
大年初五,s市一高7班的同学约好聚会,周沫提前赶回来并非扯谎,只是回来的主要目的是见余味,同学聚会只是顺便,所以迟不迟到对于她来说并不打紧。
她换了件糯粉色毛衣,长发扎起,牛仔裤运动鞋一穿长腿毕现。她赶到聚会的小陈饭馆时,满包厢皆坐满了熟悉的人,她甜笑着冲大家打招呼,被相熟的初中同学拉坐下来,陆羽问她:&ldo;怎么来这么晚?大家都在问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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