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没有找到座位,只能站着。
身边人来人往,有些吵闹。在这样嘈杂的人群中,楚昭昭却有些失神。她想到今天穆际云接电话时候的焦急,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毕竟这种场景在她身上发生过太多次。
那样的表情,大概是家里人出事了吧?
想着想着,楚昭昭拿出了手机。
早上上班的时候,也是在地铁里,她却只敢给穆际云发短信。其实这段时间,除了工作的事情,她也从不给穆际云主动打电话。因为打电话听到的是真实的声音,会透露对方的情绪与态度,楚昭昭总怕自己的情绪与对方的情绪不对等,会让她心里正冉冉升起的气氛顿时坠落,所以她从来都是发短信。
但是有了今天早上穆际云说的那句话,她似乎有了打电话过去的勇气。
在纷纷扰扰的人群里,楚昭昭拨通了穆际云的电话。
&ldo;穆老师,你没事吧?&rdo;
穆际云一开始没说话,沉默片刻说,&ldo;有事。&rdo;
楚昭昭问:&ldo;怎么了?&rdo;
她刚问出这句话,地铁停了,播报音响起:&ldo;和睦家医院到了,需要换乘三号线的乘客请从这里下车。&rdo;
穆际云听到了播报音,说:&ldo;你出来吧。&rdo;
楚昭昭:&ldo;嗯?&rdo;
穆际云的声音有些低沉,掩饰不住的疲惫,&ldo;你出来吧,我在地铁口等你。&rdo;
楚昭昭目光微闪,刚刚上来的乘客已经站好了,地铁马上要开了。
突然,她飞快冲了出去,赶在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跑了出来,衣服差点被夹住。
地铁里的两个老太太嫌弃地从窗户看着楚昭昭飞奔的背影,&ldo;喔唷这些小姑娘,跑什么跑,抢稀饭吗?&rdo;
下了地铁,楚昭昭一路往外跑,扶梯坏了,她就踩着高跟鞋从楼梯跑上去。由于这一站是换乘站,地形构造复杂且人多,她跑了许久才找到出口,最终站在了扶梯上。
扶梯上升地很慢,她却没有再跑,安安静静地站着。
当扶梯从地面冒出,楚昭昭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穆际云。
他脱了外套拿在手里,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西装裤,不复以往那般站得笔直,微微靠着一棵树,垂着头,额间头发散乱,有些遮了他的眼睛。
楚昭昭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唤了一声:&ldo;穆老师。&rdo;
穆际云回头,平静地说道:&ldo;陪我走一走吧。&rdo;
面对面听到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沉重,更疲惫。
楚昭昭与他并肩走着,地上落满了梧桐树叶,每一脚踩上去都能切身地感觉到叶子发出&ldo;沙沙&rdo;的声音。
这条街并不安静,有地摊,有烧烤,更多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走了一会儿,穆际云说:&ldo;我又把我外公气进医院了。&rdo;
&ldo;又?&rdo;楚昭昭不可思议地看着穆际云,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把自己外公气进医院?
穆际云看到楚昭昭的反应,无奈地笑,&ldo;想不到吧,你的穆老师,到现在还在气长辈。&rdo;
被穆际云看穿了心思,楚昭昭想着法给自己狡辩,&ldo;我其实也常常跟我爸妈吵架,这几年还好点。&rdo;
穆际云低头看她,&ldo;就你还吵架?窝里横吗?&rdo;
楚昭昭听着这话觉得穆际云在嘲笑她,只能低低地说:&ldo;我又没有横。&rdo;
穆际云又问:&ldo;然后呢,现在长大了,不跟爸妈吵架了?&rdo;
&ldo;哪儿还有心思吵架。&rdo;楚昭昭说,&ldo;现在只要我妹妹健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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