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体检到面试,父亲都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往日的镇定自若在忐忑不安中消失带殆尽,无论怎样去假装都掩饰不了。每一天似乎眨眼就没了,可每一天也漫长得像电池耗尽的钟,秒针老是不动。
多情自古伤别离,我与她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样,疯狂地做爱,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却还是不能够宣泄心中的郁结。橘红色的灯光下,她越发的娇媚动人,靠在我怀里,轻轻地念到:&ldo;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从远处聆听,我的声音却无法触近你。写得好凄美啊!&rdo;
&ldo;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走了,也许这一去就是很多年,人的青春很宝贵,也很短暂,如果你遇到合适的人,就把我忘了吧,是我对不起你,无论你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温柔、善良、可爱的敏。&rdo;
她用手指贴住我的唇,秋水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专注地凝视着我,&ldo;不要说对不起,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只知道我爱你,只想和你静静地相守一辈子,听着时间的脚步一点一滴地走远,这样的奢望是不是很高?&rdo;话语里无可奈何的幽怨,像无数的盐撒在我流血的伤口上,发出&ldo;滋滋&rdo;的尖利叫声。
此时,性成了一种游戏,一种让人忘记疼痛、让每一根神经都疲惫得沉沉入睡的游戏。
县电视台大肆渲染了一个有志青年投笔从戎的光辉形象,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再加上作为新兵代表的一番慷慨陈词,换得了父母脸上舒展的笑容,也使我成为了那个僻远的小山村里最受关注的焦点。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亲朋好友细细地叮嘱,我戴着大红花,昂首挺胸地上了运兵车。母亲哭了,夹杂着期许与痛苦的眼泪,让离别的场面显得空前的悲壮。用力地挥手,在渐行渐远的视线里慢慢被隐去,黑压压的人群中唯独少了一个人‐‐余敏。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云,灰蒙蒙的眼。
冷空气里的水分,凝结在车窗上,颜色越来越深,模糊了发黄胶片上古老的风景,错综交杂的进场与出场演绎了一幕幕生离与死别,玻璃承载不了山川的重量,一任眼睛里的液体把脸敲打得斑斑驳驳。
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看到几个偷偷拭泪的人,我也想哭,却哭不出来,漫无目的地憧憬着即将来临的新兵生活。
一堆年轻人在一起,终不会沉默太久,邻座之间由窃窃私语逐渐演变成大声喧哗,有人是在刻意掩饰孤独,有人则早已把刚才的一幕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接兵干部似睡非睡地闭上眼,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我盯着他那个光彩夺目的上尉肩章,愣愣地发呆。突然间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意气风发地在绿色军营潇洒自如地挥洒豪情,不远的将来,我一定会像他一样,一定,我发誓。
人处于兴奋状态时,对所有的东西都大大咧咧,特别是在彼此都不熟悉的人群里,面子问题显得特别重要。这可乐坏了火车上搞推销的大叔大婶,他们完全不用费多少口舌,忽略了年龄的界限,甜甜地叫上一声小兄弟,不软不硬地刺激一下你的虚荣心,就让大多数人心甘情愿地慷慨解囊,买一大堆根本用不上的累赘物品。人还没有到部队,先学会了整齐划一的优良传统,自己买了不算,还极力撺掇旁边的人买,一些犹豫的人在他们热情鼓动下,心想:&ldo;反正包里钱还多,以后又在一个部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因为这点小钱,让别人小看了自己。&rdo;于是乎,就产生了大众化的连锁反应。车厢里凌乱堆积的垃圾有力地见证了这一伟大的盛况。
经过两天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夜已经深了,一个个全无睡意,都探头探脑向外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兴致却不因此减退,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离开充满焦油味的车厢,新鲜空气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我不由裹紧身上的衣服。集合、点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又被整批的装进了几辆绿色的大卡车,我感觉有些像市场上买卖的生猪,毫无意识地被别人搬运来搬运去。唯一的区别就是装猪的没有警车在前边开路,而我们有,这也让许多人引以为荣、津津乐道地谈论了半天,感觉到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ldo;领导待遇&rdo;,神经的兴奋欲膨胀到了极限。
到了营地,大门口笔直挺立的哨兵敬礼的姿势显得特别地庄严、神圣,让我肃然起敬。早有几排士官整齐列队在操场上等候,鲜艳夺目的军装,光芒闪烁的警徽,在冷风的吹打里别有一番风味。一个新的人生开始了,心里惴惴不安,在这里,所有关于军人的幻想与传说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得到证实,豪情满怀地轻声呼喊&ldo;我是一个兵了!我是一个兵了!&rdo;就如同当年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样的激动,以致于叫到我名字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宿舍里已经睡了一部分人,我在一张空床上躺下,脑子里盘旋着诸多疑问,这儿是不是我们的终点站?如果不是,又会到什么地方?睡着的这些人又是谁?
没当兵之前,惊叹于豆腐块似的被子,当了兵,最讨厌的就是它了。大家都坐在地上,用小凳子敷衍地推被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宿舍里睡的全是新兵,他们只不过比我们早到两天而已。几天之后,大家都熟悉了,打打闹闹地乱成一团。我显得比较冷静,话不是很多,推了叠,叠了拆,拆了推,在这个像和尚与庙的传说般无聊的机械运动中,我终于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听起来豪言壮语的事业,做起来却是无尽的繁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么?这就是我不惜一切代价、拼得头破血流才来到的理想圣地么?沮丧、失落顿时涌了上来,就像一个在海上飘流了好多天的人,突然间看到一根救命稻草,然后拼命游过去,抓住,以为是上天的眷顾,不料被稻草一拉,就卷进了一个漫无边际的粪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无可去的去处,一无可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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