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息等着被侯爷问话丫头的回答。
&ldo;回爷,奴家名叫小翠。&rdo;那弹琵琶的姑娘嗓子细,带着南方吴侬软语口音的话,几分媚几分妖,直酥到人骨子里。
窸窸窣窣声音比先前更加大声,队伍中几个和小翠备份不相上下的丫头竟然&ldo;切&rdo;出了声。唐云芽脑袋里却是警铃大响,她可没忘记小翠白日里向自己拜托的事‐要助小翠被选上。
金玉堂她没几个贴己,不管小翠如何待她,但现在小翠明显好事难成,她既然答应了要帮小翠那就一定不能食言…
可是…可是…
鼓起勇气迅速地抬头扫了眼,云芽被何妈妈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前面一排子挡得严严实实,这个抬头除去乌漆墨黑的头发什么也没看到。
唐云芽吞了吞口水,自我安慰道,&ldo;还是过会再说,过会再说。&rdo;这么想着便又做乌龟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边的金主倒是一听这名字,开了口重复念了遍,&ldo;小翠…&rdo;
丫头们见状,又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安静下来,屏息期望着珠帘后的爷能吐不出好话,自己多个机会。
这雅间来的小侯爷说话带着京腔,声音不似普通男子雄浑沙哑,倒是和戏台上白面郎君的音调相似。不知是不是故意的,&ldo;小翠&rdo;二字他说得碾转,最后的音上挑着有股子富家子弟特有的轻佻,甚像话本子里那些个被众多女子钦慕的主角儿。
少女怀春猛如虎,遇到了个有模有样有钱有势的,这天上掉的肉馅饼可不能让人抢了去。
&ldo;爷,奴家自觉不比人差。爷若想选,不妨再听听后面众姐妹的曲再选也不迟。&rdo;有人憋不住,拿着长箫上前毛遂自荐。
&ldo;眉儿说得是。爷,这么久听过来想必您也累了,倒不如吃几个果子,奴家同姐妹们为您舞一曲您再继续往下选选。&rdo;
&ldo;说到伺候人,那奴家自诩姐妹中一二,要不让奴家给你捶捶腿罢。&rdo;
帮腔的人不在少数,发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何妈妈不在,刚成姑娘的丫头们为了自己未来,早就顾不得什么三纲五常,女子知礼。大祈民风本就开放,何况伎馆本就是非寻常地。
屋内舞台子正中央的小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低垂着脑袋,将内心喷涌的愤恨嚼碎了往肚子里咽。在金玉堂当丫头多年,她自然知道男人喜欢乖巧听话的,此时自己要是失态,才是平白给了别人机会。
&ldo;有意思~&rdo;小侯爷扇子哒哒,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
唐云芽经过这么一闹腾,也没方前那么害怕,颇有种回到了唐家村,看东家婆婆同西家奶奶骂街争个头头的感觉。她起了兴趣还颤巍巍踮起脚尖探头看。
珠帘后面的人其实看不大清姑娘们的脸,而那些姑娘的衣着打扮无非粉啊,青啊,同他宫里面那帮子姐妹倒是像极了。但是就是这一堆子娇花中,突然窜出来个没那么白的黑骨朵。
小侯爷圆眼珠子囫囵个转了几个圈,扇子旋着个弧,&ldo;哒!&rdo;落到了白皙的手掌心中。
&ldo;好!&rdo;珠帘后的人爽快应下,&ldo;既然金玉堂的美人都这么不服气,那就为了公平起见,小爷我再来挑一个,让大家评评这选中的两位究竟哪一个乐曲造诣更胜一筹。&rdo;他哗啦展开手中白玉骨折扇,&ldo;更胜者…&rdo;
屋内熏香冉冉,沉木香气浓郁而醇,顺着轻烟徐徐上升。
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各个撑长脖子想听后续。特别是唐云芽,她本来生得不算矮,只是出了渭城想尽量压缩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一般都弯着个腰。这时候已然忘了什么害怕,巴不得整个身子伸到队伍外面。
&ldo;更胜者。&rdo;小侯爷瓷白肌玉骨扇敲了圆桌边,&ldo;出,局。&rdo;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众人呆楞。唐云芽一听也是撇嘴挪回了自己位置,低头碎碎叨叨了句,&ldo;这城里人真会玩…&rdo;
大家即刻低头掩饰脸上七七八八大不敬表情,但都明白。
这能让妈妈准备充分,还上得了雅间的贵客,她们一闹能再博个机会已经是贵客大让步,若是不知好歹,觉得人家说得不成要换规则。她们只是普通艺伎,没想着给自己惹杀身之祸……
可,要比赢容易,比输…
队伍里的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呆会要是自己有机会要怎么做才能输得体面。
小侯爷笑嘻嘻,他可不管这些丫头心里小九九,继续放大招,&ldo;就…就你吧!&rdo;
见珠帘后隐约的人指着门口角落,小翠呼吸都困难。她不算绝色,可这一次自己是拿出来姑娘教导的看家本领,说赢容易,说输难,但如果这次不成功,下一次的机会不知何年何月。
&ldo;啀,前面的你们别挡着了!就说你呢,看谁呢?就那个小黑炭,穿紫衣服那个。&rdo;
唐云芽前面的人早就散开了完,她眼睛瞪得同铜铃一般大小,左看右看周围人不屑轻蔑的目光,食指拐了个弯对着自己,&ldo;我?&rdo;
不是吧…
&ldo;对!&rdo;小侯爷起身,把桌子都撞得移开了几厘米,说出了唐云芽最不想听的话,&ldo;就是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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