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正在用心听琴曲,没有注意听白姬和太平公主的谈话,不过依稀听到了最后一句。
小书生呆呆地问道:&ldo;白姬,谁要彻底变成傻瓜了?&rdo;
&ldo;哈哈哈‐‐&rdo;太平公主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ldo;果然……是一个傻瓜……&rdo;
&ldo;嘻嘻。&rdo;白姬也笑了,她搪塞小书生道:&ldo;我们在说离奴呢。&rdo;
&ldo;离奴老弟呀,它还是很聪明的。&rdo;小书生傻傻地笑道。
&ldo;哈哈哈哈‐‐&rdo;太平公主笑得更欢乐了。
&ldo;哈哈!&rdo;白姬也忍不住笑了。
小书生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个女人在笑什么。
太平公主笑够了之后,对白姬道:&ldo;本公主新得了绿绮琴,一会儿你替我鉴别一下真假。&rdo;
白姬一愣,继而笑了。
&ldo;原来,公主开宴会是为了这个。我对古琴没什么研究,恐怕眼拙看不准,想来宾客之中有不少懂行的能人,与其听我的,公主不如听他们的说辞。&rdo;
太平公主笑道:&ldo;你即使不懂,也比&lso;人&rso;见多识广。我信你,不信他们。&rdo;
白姬摸了摸发鬓,眼神闪烁。
元曜虽然不懂琴,但也听说过绿绮琴的大名,很想开开眼界。他忍不住问道:&ldo;公主为何不现在就把绿绮琴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rdo;
太平公主扫视了一眼众宾客,皱眉道:&ldo;还有一个人没来。他没来,这绿绮琴还不能拿出来。&rdo;
太平公主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她是高宗与武后最疼爱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上到王侯贵胄,下到文武百官,无不拼命地奉承她,巴结她。她开的私宴,多少人想参加都不得门入,收到请柬的客人都该感到万分殊荣,早早地就赴宴,哪有人会迟到?更奇怪的是,骄横跋扈的太平公主对这个迟到的客人居然不发怒,而还要等他到了才拿出压轴的绿绮琴?
白姬忍不住问道:&ldo;这位贵客是谁?&rdo;
太平公主道:&ldo;他叫雷尧,是蜀中的斫琴名家。雷氏家族世代斫琴,声名远播,从前朝到如今已经传了四代人了。雷家人斫出的琴,每一具都是可以传世的名品。&rdo;
元曜不懂音律,也听闻过蜀中雷氏的大名。雷氏琴千金难求,雷家人斫琴很仔细,年斫一具是常事,越优良的琴越费时间去斫。长安城中哪个贵族若是求得一具雷氏琴,足够开三天三夜的宴会来炫耀了。
白姬道:&ldo;原来,是名家呀。不过,蜀中雷氏为什么来到了长安?&rdo;
太平公主道:&ldo;我也不清楚。据雷尧说,他们雷氏迁来长安,是为了把雷氏琴发扬光大。&rdo;
白姬颇有兴趣地问道:&ldo;他们迁来多久了?现在住在哪里?&rdo;
太平公主道:&ldo;也就年吧。目前,只来了雷尧和他的叔叔雷全,雷氏其他的人还留在蜀中。他们在怀远坊置办了宅子,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有知情人告诉本公主,本公主都不知道雷氏来到了长安。&rdo;
白姬笑了,&ldo;有趣。&rdo;
元曜问道:&ldo;什么有趣?&rdo;
白姬笑道:&ldo;雷家人说迁来长安是为了把雷氏琴发扬光大,但到了长安却深居简出,这么矛盾,难道不有趣吗?&rdo;
元曜想了想,道:&ldo;可能,他们只是比较低调地在发扬光大雷氏琴。&rdo;
太平公主笑道:&ldo;祀人,你怎么对雷氏这么感兴趣?&rdo;
白姬笑道:&ldo;我是一个生意人,对于可以买低卖高的雷氏琴当然感兴趣。还请公主引荐一下,让我向雷尧求一具雷氏琴。&rdo;
太平公主笑道:&ldo;哈哈,引荐倒是可以,不过本公主都没有求到琴,你未必能求到。他们姓雷的脾气都挺古怪。对于这种传承世代的名匠之家,本公主也不好拿权势来强压,免得一堆碎嘴的人在背后说本公主不懂风雅。这琴只能慢慢求啦。&rdo;
就在这时,一个彩衣侍女走过来,行了一礼之后,对太平公主耳语几句。太平公主皱了皱眉,对白姬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
太平公主走后,元曜忍不住兴奋地道:&ldo;白姬,这场宴会很开眼界呀,既可以一睹传说中的绿绮琴,又可以见到传说中的蜀中雷氏。&rdo;
白姬喝了一口酒,小声地笑道:&ldo;绿绮琴就算了,假的。雷氏嘛,还挺有趣的。&rdo;
&ldo;假的?&rdo;元曜一头雾水,道:&ldo;白姬,你都还没看见绿绮琴,怎么说它是假的?&rdo;
&ldo;因为……&rdo;白姬刚要回答,太平公主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大约二十出头,身形挺拔如松,他穿着一身茶色圆领长袍,脚踏皂靴,额戴陌头。
元曜向男子望去,但见他长着一张温和端方的脸,五官轮廓分明,眼神坚毅而平静。
太平公主向众宾客介绍道:&ldo;这位是斫琴名家蜀中雷氏的现任家主‐‐雷尧。&rdo;
一众宾客久闻雷氏之名,尽皆哗然。
元曜也忍不住再次打量雷尧,只觉得有幸得见如此名匠,不枉此行。
雷尧向众人行了一礼,施然落座。有一些宾客遥遥向雷尧举杯敬酒,雷尧应对有度,举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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